作为一个在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我也不会同意把我娘火化掉:这和接受了多少教育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作为一个传统的看法使然。
但是我父亲不同意火化母亲,就让我爹更加被动了。
中午的时候,隔壁村来了两拨人:第一拨是用一台拖拉机拉了一具棺材过来:确实像是村长说的,那棺材估计是棺材匠用一些废料给直接七拼八凑起来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木盒子,然后用黑漆匆匆上了一遍就拉来了,小川子爹看了又止不住的流眼泪。
但是没办法,只能用这棺材暂时把小川子娘给放进去:至少不用再睡门板了不是?
而另外一路则是一个从镇子上找来的法师。
法师姓郑,是镇上一个有名的阴阳先生,在我们当地叫做道师。据说附近十里八乡死了人都是叫这个郑道师负责阴阳方面的事情,并且这人不但会做阴阳和红白喜事哪方面的,居然还有一个兼职:卖药。
当然,他卖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男人最需要的某方面的药物,而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也没人知道,不过这郑道师自己就是个活广告: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前年去娶了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去年还给他生个了孩子。
郑道师整个人高而瘦,带着一副眼镜,穿着八卦袍,带着十方帽,还背着一把上面有太极图案的木头剑,手上一把铁算盘走路有事没事都巴拉着好像随时都在算账似的。
了解了情况,郑道师先去看了看小川子的情况,我也跟着去看了看热闹。
小川子被扛着放到了村长家的一间屋子里,郑道师问明情况之后,先把小川子的眼皮扒开看了看,然后再摸了摸脉,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
“郑道师,您看着孩子是怎么回事?”庞村长问道
“尺脉缓、寸脉急,眼下泛白,应该是惊吓过度,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我拿捏一番应该就会醒过来,但是估计醒过来也是神志不清。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孩子是看了自己的娘半夜走尸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先带我去看看他娘的尸体在作计较!”
村长又带着郑道师来到了祠堂:小川子的娘已经给放进了棺材里面了。
郑道师让把棺材打开,一看到小川子娘那张脸,他自己都吓退了两步。
“我勒个天啊!这是开了血眼啊!怪不得呢!”
郑道师脸色发白,一把抓过了村长:“尸身开血眼,这事情多少年都没见过了!本人处理不了这种事情!请你们还是另外找别人吧!”
大家一听都愣了,村长一把把郑道师抓着哀求着说道:“郑道师,这十里八乡的只有你最精通这些阴阳之事,您这一撒手您让我上哪里找人去?您可千万千万帮帮小川子爹啊:他家本来就穷,儿子昏迷不醒房子也垮了连个住都没得住,自己老婆还成了这样,您可千万不能撂挑子不干啊!”
“庞村长我给你说:我在这四周围处理的多少黑白之事了,尸体开血眼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知道尸体开了血眼是什么后果么?尸开眼,白色为僵尸、红色为血尸、绿色为毒尸、蓝色为醒尸,红色的血尸是最可怕的一种:你们村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居然能搞出个开血眼的!这事情不是我不帮!我是真没办法!”郑道师不断的摇头。
“那那那……我们准备赶快让这尸首火化,会不会有用?”庞村长无奈的说道。
“尸体开血眼不是处理一具尸体那么简单!这具尸首你可以火化,那别的呢?你们这里只要有一具开了血眼的,那么只要有了别的尸体依然会开血眼!因为你们村的风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擅自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惊扰了风水或者祖宗才会出这种事!”
“要处理血眼尸,必须算清楚你们到底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事情,或者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然后对症下药才能根除!本人实在是没有这能力,要是查不出问题的根源来,以后你们村不但只能把尸体火化,近三年埋下去的老坟都必须挖出来全部火化掉!总之,遭了大罪了!”
听着郑道师的话,大家全都变了脸色:近三年我们村至少也有十来个老人葬下去,这全部都要挖出来火化这还得了:农村最重要的就是入土为安,要把葬下去的人再挖出来,人家分分钟能找你玩命!
大家都面如土色,庞村长想了想,继续央求郑道师想想办法,要多少钱都行。
“也罢……都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这事情我还真的不好说:你们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是谁做了什么不道德或者是为人不齿的事情,也许就和这有关系?”
一说这话,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了我。
我娘的死因到现在都没人能告诉我,而我爹又要马上娶个和我一样大的后娘进门……
大家的意思都很清楚。
“这年轻人怎么了?”郑道师看到大家都看着我,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在镇里读完了高中,刚刚考完高考的年轻人,叫做庞小山,他没什么,只是他爹最近……”庞村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
“村长,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看八成就这件事闹得!”端叔一下子又站了出来。
“这孩子的爹这段日子……”
端叔七嘴八舌的把我爹和我娘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还加上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而别的人:包括庞村长在内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由着端叔唾沫星子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