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乐,不思蜀。”花渡转过身,面对着花询,嘴角浅浅带着笑意,“问棠真是这样的想法,那我该倾尽所有去满足你了。”
“用不着倾尽所有,”花询嘴里含糊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一个人享受这些,却让你倾尽所有,那我岂不是太自私了?”她捏起一块小糕点,凑到花渡面前,眨巴着眼睛,笑道,“你也尝尝,这糕点好不好吃。”
花渡抿着唇,半点眉头都不皱,微微张开嘴,就着花询的手吃了一口。
花询看到了花渡洁白的牙齿,心突然漏了一拍。但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随即站直了身体,把花渡咬过的那半块糕点含到口中,不觉得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倒是伺候的铃兰和几个奴婢们看得吃惊。
“久坐不好,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罢。”花询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觉有些疲倦。
花渡站起身,铃兰捧着斗篷要给花询加衣,被她接了过去,温柔地给花询系上斗篷,并理了理,拂去了褶皱。花询就站在原地任她收拾,嘴里含着笑,眼底充满了柔情。铃兰看得更是皱眉,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像是夫妻亲密?铃兰脸色数遍,看着花询紧紧望着花渡的神态,不禁打了个寒战低下头,不敢再看。
“走罢。”花渡牵着花询的手,温婉一笑,走出了亭子。
花询不着痕迹地看了铃兰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回头又是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对花渡道:“我想起那时在花府,你我感情深厚,也同今日这般携手游园。只是自从那株海棠不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花园。”
“因一花而失百色,未免因小失大了。”
“是啊,可那海棠在我心中那般重要,丢失了之后我跟丢了魂似的,虽然我知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留下,但还是觉得可惜啊。”
“花会开会谢,早晚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你只当它回到土地里面去了。”
“解语有爱的花么?梨花?”她眉眼含笑,思索的模样如同稚童遇见难题,“我爱海棠,你爱梨花,你可是要效仿苏老先生,‘一树梨花压海棠’?”她眸底闪过狡黠的神采,摇头晃脑地背出诗句,调侃花渡。
“满脑子胡思乱想,非君子之道。”
花渡抿着唇“教训”她,但这轻声细语的话在花询耳边倒成了娇嗔,花询嗤笑了一声,堂而皇之道:“我和仲辞是好友,表姐说了,仲辞是个君子,那我自然也是个君子,毕竟我们是一丘之貉嘛。”
“我分明记得无涯说的是,‘伪君子’。”
花询耸耸肩,无谓道:“伪君子起码和君子沾边了。嘶,说起来,仲辞对无涯……”她不解地沉思道,“倒是有点奇怪。她们平常虽然嬉笑打闹,但是我总觉得两个人怪怪的。嗯……就像是她们两个人在,我们就应该回避一样。”
“回避?”花渡挑眉,回头看着离她们远远的奴婢们,“像她们这样吗?”
花询回头顺着花渡的目光看去,见奴婢们隔着好远,刻意给她们保持距离,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花渡忍住笑意,说道:“好,那以后我们离楚仲辞和花乌鸦远点。”
俩人游园游了一会儿,花询就扛不住累了,想回去休息。花渡陪着她一起回去,有铃兰伺候着她就寝,花渡则站在一旁,等她闭上眼睛再走。
这时候才中午,当是午觉时候,花询本来是很疲倦,但是躺下来忽然没有了睡意。铃兰退到了一边,花渡看着她没有要合眼的意思,以为是自己站在这里打扰她了,便想着要离开,温声对她道:“你好生休息着,我回去了,等你醒来我再来。”
“诶——”花渡转身要走,铃兰跟在身后要去送她,花询突然叫住了她,“你回去也无旁的事情,不如陪我躺一会儿,同我说说话。”这是花询第一次主动邀约她一同就寝。
铃兰看了花渡一眼,眼角动了动,没有出言反对,而是上前一步想要为她更衣。
“不必,我自己来罢。”花渡不着痕迹地让了一步,对铃兰颔首微笑道。
铃兰瞧了花询一眼,得到花询的首肯,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花渡解下外衣,躺在了花询让出的位置。花询扶着她的长发,以免太过散乱,细心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小时候铃兰每次给我暖床,我都觉得很奇怪,把床暖好了,我一个人睡着那么大的床,还是觉得很冷。半夜醒来虽然有灯火,但总觉得不安。”花询转过身,面对着花渡,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我总觉得身边睡着一个人。”
花渡转过脸,轻笑道:“你是王侯之女,谁敢轻易爬上你的床?铃兰是暖床的奴婢,可你要睡觉的时候她必然是不能跟你睡一起的,尊卑有别。”
外面的阳光很好,微亮的光线照射进来被窗户筛成一点点,并不刺眼醒目,反而令人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明亮的舒服感。花渡说话的时候,脸颊稍微在动,她笑的时候眉眼都舒缓着,就像阳光落在黑暗的室内一样,落进了她的心底,暖洋洋的,很舒服。
花询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嘴角一直含着笑:“花大家不是爬上我的床了么?”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片羽毛,缓缓扫过花渡的耳边。花渡望进花询清澈深邃的眸底,在那里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是你让我来的。”
“解语你总是这般放纵我,”花询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