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急着出城的人很多,而且也很混乱,骡车根本不好行走,随驾的几位王爷、护卫等只得拔出枪来对着人群开枪打死了几十人,这才杀开一条血路,到得德胜门边。
奕訢一行到了颐和园,略为修整,又赶往北去。其时,作为大内总管的李国安并不是随驾在侧,他受奕訢之命,正在宫中带领一批小太监将银子和其他东西带上车。
在李国安将银子和其它东西,这才带了几十个护卫紫禁城的官兵,又带了几个小军机和其它各部司员,这才骑着马出德胜门往北赶去。以追上皇上。
奕訢一行到了后厂,此地在万寿山和玉泉山的正北,是北边进京的最后一个腰站。虽然在出德胜门时有许多逃难之民,但到得颐和园已经相当少了,因为这些人大都只是想逃出城,到近郊乡村暂避一段,等到风头好转后再回来料理财产,所以他们一出了德胜门便四处散开了,自然往北走的人很少。奕訢一行慌慌张张到得后厂的时候,路上已没有多少难民,只有他们这一行人了。十几辆骡车,闭得严严实实,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行着。
作为皇上的奕訢在那里想着他的天下,想着大清国的天下,就这么在他的手里丢了,想到祖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没有了,而自己又这么仓皇而逃,各种心情一齐涌上心头。
苍天啊!
为何要如此?
奕訢在心里痛苦地呐喊,一行凄楚的热泪淌下了他的清瘦的脸颊。他曾厉经图治想要重整大清国的江山,可到最后,却还只是一场空。
坐在前面的奕訢在想着这几年来的经历。自己本想着依靠汉家的大臣,保住大清国的江山,可最后那些汉家大臣却又是一个个的降了贼。
至于他也是落得夜走京城,仓惶出逃,来忍受这骡车颠簸之苦。四年前,自己的那位兄长也是如此这般仓皇的出奔热河,但那时是一种什么景象啊!
那时出逃至少伙食还准备得算齐全吧,可如今呢?
别说是伙食了,当初他那位死去的哥哥离京的时候,至少还知道去那,至少还有回来的希望,可到了自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希望?甚至就连去那,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哎!奕訢只有唉叹的份。
大清国的江山保不住了!
骑马在一旁的几位王爷大臣,这会也都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大清国是保不住了,现在即便是逃到热河,又能怎么办?将来要是汉军追究责任,只恐自己的性命怕难保了。因此,那些王公大臣们无不是心里惴惴不安,同行的一些汉臣也在想着同样的心事,心里也显得惴惴不安。
随行的各位宫女也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因而大家显得都比较沉默。一路上默默地缓缓慢行。
奕訢仿佛想起了李国安,令就在此地等候李国安的到来。毕竟,即便是出逃外洋,那也需要银子!
还要等着李国安把银子带过来。无论是去了外洋,还是去辽东,总需要银子!
过不多久,一个五十多岁庄稼人模样的人领着一群人向后厂行来,这一下吓得随行护驾的人们赶紧吩咐众人围在皇奕訢车前,及至走到近前,才认出这一行人就是他们正要等的李国安。
“皇上,奴才来迟了。”
李国安来到奕訢驾前。
“国安,你来了,那咱们走吧?”
奕訢平静地说道,没有激动,真是镇定自如。
无论如何,李国安的平安到达,总算是把银子给带出来了,其实现在户部银库里头,早就空的可以跑耗子了,李国安带出来的是宫里的钱材,除了几十万两银子外,甚至还有十几万两和绅那位查没的金元宝。
为了能够凑出银子来,这几年身为皇上的他可是没少想办法。外面的办法想了,宫里的办法也想了。
早些时候在盘点内库时,找到了这十几万两金子,这些金子隔过去也就是值个两百来万两银子,不一定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可现在,对于猖狂离开京城的奕訢来说,这些金子却是她将来在辽东或者在外洋安身立命的根本。
现在奕訢总算是长松了口气,这倒也是,算是个好消息。
可接下来怎么办?
往哪儿走呢!
因为由此往北行有两条路:一个是往北越长城,直奔承德避暑山庄;一个是直奔山海关,经山海关出关。
可是现在谁也不能断定,会不会在攻取北京之前,发一支兵取下山海关?保不齐,现在他们正在山海关等着大家伙。
直奔承德避暑山庄的那条路也不见得安全,万一要是像当年那位爷那样,碰到了汉军的骑兵又该怎么办?现在可不一定有人能救得下他们!
黑龙江马队,黑龙江马队,早就给汉军打没了。
这两条路都不能走,那到底走哪一条呢?
“皇上,我们往哪儿走?”
随驾在旁的李国安对着车中的奕訢询问道。或许对于小太监来说,他们可以在宫里等着新朝,但是对于身为大内总管的他来说。除了跟着皇上,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先出关再说。”
奕訢说得很是斩钉截铁。
“走喜峰口,其他地方都不能走了,咱们这次得换条路。”
有了皇上的差遣,自然也就有了去处,于是一行人零零落落,慌慌张张,趁着月色,匆匆离开了后厂,既不北上,也不东行,却走上一条灰河迷漫的大道,对看东北方走去,直奔喜峰口而去。
这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