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这不,这次去小弟弄来了一批生丝,还有茶砖,不知老兄,你能不能用你的人脉联系一下,把这批货销出去!”
生丝,茶砖——尽管朱宜锋嘴上说着日本,可当刘逸轩看到茶砖上的纸封之后,眼帘一垂,立即明白了,他去香港是假,去日本同样也是托,这是湖北的青茶砖,全中国,只有湖北才有!
“这青茶砖,现在不能出!”
将茶砖往回一推,刘逸轩也没有问朱宜锋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办,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早就了然于胸。
“现如今武昌一带为乱匪所扰,今年青茶砖的生产势必受到影响,待到洋历四月至五月的时候,青茶砖的主要采购商俄商来了上海,买不到这茶砖,价格自然会有所上涨,到时候,再放出茶砖,获利自然超过现在。”
即便是劝阻,刘逸轩也是凭着对生意的了解而劝阻,而点明这种用湖北特产自证外界的猜测的“愚蠢”。
“至于这生丝嘛,现在春蚕未下,正是青黄不接丝价正高的时候,自然不愁销路……”
接下来,刘逸轩又解释了一下眼下生丝的价格与市场,而朱宜锋自然频频点头,同时暗自在心里庆幸着有这么一个内行人找上了门来,毕竟,对于生意自己是个外行,对于同洋行打交道同样也是个外行,顶多也就是只能把把舵,指明一个方向。
而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时辰里,朱宜锋不断的与刘逸轩谈着生意上的事情,至于一旁的李子渊甚至都插不上嘴来,他只是陪着一双耳朵,在那里听着两人大谈生意经,若是说原本他还对商人所有轻视的话,那么现在,因为两人谈着的生意经,却不敢再对其有任何小市之心,更重要的,他已经在心里算出了东家这次武昌之行的收益——差不多相当于贵州全省一年的岁入!
若是再多去几趟武昌的话……即便是不说富可敌国,恐怕也差之不远了。在这种惊愕中,李子渊甚至生出了“入错行”的念头,若是当年不读书,而是转行经商,又岂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但“无商不奸”的古训,却又影响着他,以至于在刘逸轩离开之后,李子渊立即开口说道。
“东家,您信得过他?”
“信得过?”
摇摇头,朱宜锋看着李子渊,展颜一笑。
“商人嘛,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通过不断的合作建立的信任,现在,嗯,谈不上信得过,可将来谁也不知道……”
话声一顿,他又看着李子渊笑说道。
“子临,你我之间的信任,不正是这一段时间所建?所以,现在,对外人不要太苛刻,毕竟,现在咱们正值用人之时啊!不过……”
朝着屋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唇角微微一扬,他又接着说道。
“这个人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容易,所以,我喜欢同他们打交道。”
刘逸轩确实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他看了出来,但却没有点破,而是想办法加以维护。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利益在什么地方!现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保住他的忠诚,而且刚才他谈话时,又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想到那个消息,朱宜锋的眉头猛的一皱,而李子渊看到后,也跟着一忧。
“东家,你是在担心方才他说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