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陪在震山虎身边,直到看到他睡着了,才悄声离开。
刘三被日本人带走,定是九死一生,之所以不杀他,想必是为了打听武器弹药的下落。而且是抱着十足的把握,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其他的人全都打死了。
不是吉天佑看不起刘三,而是她知道刘三面对的对手太过强大,她隐隐觉得虎门山的灾难要来了。她得说服震山虎早做打算。
可是震山虎的心思还在营救刘三上。
她让黑狗带着十几个兄弟先回玉石寨了,自己留下来陪震山虎想办法,第二日清晨,她打算去阳县走一遭。
震山虎说什么也要跟上,吉天佑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乔装打扮一番,他们进到县城,到处都是盘查的日本人和汉奸。
这番谨慎,再进牢房可不像先前那么容易了,吉天佑坐在对面的早餐摊前要了一碗豆腐脑,和震山虎仔细研究着,她发现每个人进出都要看通行证,然后吉天佑看准了一个汉奸,便起身跟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震山虎一把折住那人的胳膊,低声吼道:“把通行证交出来。”
那汉奸显然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大的胆子,在离着县大队不远处,大白天行凶的,于是壮了胆子,“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狗汉奸!”震山虎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处,让他跪了下来,懒得跟他废话,自己搜起身来,就在右边的口袋里,一得逞便要抬手将那汉奸打晕,及时被吉天佑制止了。
“你们,大哥,我错了。”一见震山虎的气势,这汉奸瞬间便明白自己遇到了硬茬,狡猾的道起苦来,“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做这走狗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大哥,求你饶了我的小命。”
这汉奸跪在地上不停求饶,震山虎看向吉天佑,他不明白还留着这家伙有什么用。
吉天佑将他拽起来,问道:“我问你,昨天你们这里是不是抓了一个人?”
“我们每天都抓人,你说的是哪儿一个?”那汉奸很是诚恳。
震山虎这才明白吉天佑要做什么,怪自己冲昏了头,竟忘了打听清楚再出手,于是不拿烦的问道:“昨天,小日本是不是被劫了,他们带回来的人在哪儿呢?”
震山虎这么一说,那个汉奸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看他们的眼神儿不禁更加复杂起来,磕巴的问:“难道,难道是你们?”
“少他么废话,人带哪儿去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震山虎拿出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那汉奸颤巍巍的举起手,“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我说,我说。”他一脸讨好的笑望着震山虎,腿都打颤了,“昨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忽然抬回来一车的尸体,隐约听说是补给车被劫了,然后带回来一个人,说是要犯,但是没有交给我们审查队,后来听说那人被山田太君带走了,你们说的,是这个人吧。”
“山田本野?”吉天佑蹙起眉头。
“你认识?”震山虎纳闷道。
“对对,就是他,他是管我们的,目前是这里最大的官儿,不过过几天有就不是了,还会来个更大的。”那汉奸一股脑儿见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可是震山虎听不进去,他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晕了过去。
山田本野的栖身处并不难找,戒备森严的就是他家了,老远就看到那飘在门口的旗子,这大概就是属于找打类型的,吉天佑在心里暗叹一声。
可是不得不说,这小日本的看守严得很,连只苍蝇飞进去都难,所以即使有了通行证,吉天佑也不敢擅自闯进去,只能在外边悄悄打探。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困境,进不去,恐怕就是混进去也不能全身而退,要想救刘三,难上加难。
在阳县转了一圈,太阳落下去的傍晚,山田本君住的院子忽然抬出了一具尸体,震山虎站在原地如雷劈顶,他认出了那个的手臂,正是纹着虎样的刘三。
“刘三......”震山虎青筋暴跳,用尽全力攥紧了拳头。
后来,刘三的尸首被高高挂在阳城的墙头上,下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吉天佑和震山虎一直等到深夜,爬上墙头将尸体放下来,带回虎门山去。
尸体摆在大厅了,悲伤愤怒的情绪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实在是太惨了。
“杀死这个狗娘养的小日本!”一个兄弟愤怒的大喊一声,怒气里带着哭腔。
震山虎终于承认这一次伏击,打得并不漂亮,甚至难看,死了大概三十个兄弟,还白白搭上了老三的性命,他这个当大哥的难逃其责,把头上的帽子一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老三,哥哥错了,我错了.....,.”
在场的兄弟无不动容,跟了老大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大哥如此脆弱的溃不成声,即使心里有过怨言,此时此刻也都跟着消失了。
吉天佑自己研究着刘三的尸体,虽然惨不忍睹,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看看刘三的眼睛,微微闭着,脸上虽都是血,可是并没有挣扎痛苦地表情,这说明什么?
这时虎门山的郎中也皱起眉头,忍不住咦了一声。
“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吉天佑说出自己的疑问。
“这些伤,倒像是死后加上去的。”那郎中也不敢太确定,只是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吉天佑的想法得到了共鸣,她俯身去拉震山虎,“大当家的,先别沮丧内疚了,你来看看刘三的伤,是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