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日过去。
“为何使臣已经来了些日子,外面还是听不到一点风声,难道祁君还没有召见使臣?”凌天旭在萧君绾身后徘徊。
萧君绾端起茶浅抿了一口,眼观桌上的棋局,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祁君都不急,你急什么?”
“刚听闻此事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心急如焚。”
“我是担心祁国闯的祸会损及燕国的利益,事情闹得虽大,但将士没有死伤就好,后面的也就用不着我担心了,自有人为此伤神。”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轻易放过祁国吗?”
听凌天旭提起这一出,她倒也有些疑惑,以她对凌浩的了解,祁国水淹燕国军营这样的事觉不能容忍,虽说派使臣来也算是要找祁国兴师问罪,并非放过祁国,可这样的处置是否轻了些,照理说,让祁国派使臣去燕国求饶更为妥当,如果他正在气头上,怎会主动派使臣来呢。
他在想什么?这点萧君绾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不说话?”
“条件事先已经拟好,此事能否平息,全在祁君一念之间,祁君答应,矛盾便可化解。”
“要是不答应呢?”
“王爷从不做毫无把握之事,既然派了使臣过来,必然料定祁国会答应,不然岂会让使臣白跑一趟,耗费这些时日。”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上次是他拿祁太子做要挟,逼着祁国答应,这次是使臣主动送上门,情形不一样,没有筹码,祁国能答应?”
萧君绾扬唇一笑:“胡说,王爷什么时候逼过覃赫了?当初又没人绑着他来函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去和谈的。”虽然那次撤军的实质的确是让覃赫骑虎难下被迫答应撤军条款,但在明面上燕国既没要挟覃赫去函都,也没禁锢身在函都的覃赫,一切看起来都是覃赫自愿的。燕国得了好处的同时,没有落天下人口舌,这才是高明的谋略。
“如你所言,皇叔的奸诈,朕学不会。”
“这怎么能叫奸诈!你叔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江山,你倒好,一个人在外游山玩水就罢了,还说风凉话。”
“我也想早日回函都日理万机,可是偏偏有人不同意,怨不得我,要说误国,也是因为你。”
“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萧君绾淡淡道,拿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眼前的棋她才下了一半,怎能抽身。
“想知道消息,不如去一品居坐坐?”
“我听紫英说这几日一品居生意惨淡,这个节骨眼上,哪个大臣有心思只顾自己吃好喝好。”萧君绾知道一品居人去楼空的背后是官员们为此事忧心忡忡,但并非所有的官都是大义凛然、心系百姓。有的的确是在替祁国担心,替泰宏帝操心;有的却是在为自己着想,因为谁能化解祁国与燕国的这场矛盾,谁就当前途无量。
上次凌浩让泰宏帝和祁国群臣以为是她劝退了燕军,泰宏帝便封她一个入宫还不足一载的尚侍为上仪女官,多少人记住了她的这场殊荣,又有多少人眼红。如今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又来了,谁都想抓住这个能升官领赏的机会,除了她。
想立功的不只是大臣,有萧君绾做榜样,后宫的那群嫔妃女官不乏也有人在苦心孤诣,能立这功的不只男人。
后宫的嫔妃和群臣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唯萧君绾在这儿安然下棋,置身事外。
“你这局棋要下到什么时候?”
“一个人下,输赢都无趣,自然是什么时候乏了,什么时候回去歇息。”
“我陪你,下完一局,去趟戚府。”
“去戚府作甚?”
“当然是问皇叔到底开了什么条件,你说我肤浅,可条件不提那些条件又能提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问了,等一有消息就能知道,岂能劳陛下亲自跑一趟。”萧君绾笑看了凌天旭一眼,之间被她嘲讽了一句,他竟还不甘心,认为燕国没有别的条件可提,也证明并非是他肤浅,而是国与国之间除了要粮就是要钱。
她布下棋子,静等回音,知晓条件到底是什么,才好想法子让苏相跌跟头,急是急不来的。
见萧君绾丝毫不心急,凌天旭也不得不沉下心来等待,直到隐风和紫英回来。
凌天旭迫不及待问道:“祁君现在才召见使臣?”
“回公子,祁君先前已经召见了使臣,表示愿意同燕国商量着解决东州的事,使臣随后呈上条款,可祁君和那群大臣思考至今也没说答不答应,而且祁君还下令知晓条款的大臣不得走漏消息,所以属下也是刚从戚大人那儿知晓。”
“祁君为何要封锁消息?”
“这还不知道,定是燕国提出的条件在祁国人看来太过苛刻,泰宏帝不想答应,又怕到最后不得不答应,为防被百姓诟病,他索性不让百姓知道他答应了燕国什么。”
“条件是什么?”
“戚大人说其他的条款都好商量,让祁君和群臣难以接受的其实只有两条。”
“哪两条?”
“减防,割地。”
萧君绾忍俊不禁,凌浩提的条件,总能让她佩服不已。减防是指减让祁国减少边境驻军的规模,这一条件如今有利于燕国边境安宁,今后利于燕国进攻祁国。
祁国水淹军营,不管是否是意外,燕国都可以理解为这是祁国对燕军实行的战术,所以燕国可以说此举只是为了让祁国证明其不会对燕国开战而已,虽然不难让天下看出燕国背地里的野心,但这条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