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天方阁里,凌浩看着他曾经写下的这行字,眸中尽是道不出的愁绪,如今不正是花落空折枝吗?
流云推门进来:“王爷。”
“可有消息?”
流云摇了摇头,又言:“奴才已经照王爷的吩咐交代下去了,将婚礼推迟。”
“你亲自去趟祁国。”
“王爷的意思是,小姐回祁国了?”
凌浩起身,负手立于窗前,他就差将整个燕国翻过来再找一遍了,所有的线索直指那辆深夜出城的马车,而马车是往缙山去的。
见主子不说话,流云又问道:“如果……如果奴才找到小姐,小姐不肯回来又该如何?”
“带隐风同去。”
“是。”主子的言下之意,流云再清楚不过,这是指萧默要是不肯回来,绑也得把她绑回来,毕竟主子下的命令是推迟婚礼,而非作罢,主子还是在等着萧默回来。
这一住,转眼就是残春时节,萧默至今还不曾离开过宅子一步,也无人上门打扰,她仿佛已隐匿于尘世之中。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夜来独坐窗前听雨声。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萧默凝眸轻叨。
天明,连日来的雨终于停了,窗外的树叶轻尘不染,绿得让人眼前明净。
“姑娘这么早就起了。”
进来的是照顾萧默的婆子,叫沈姑,跟着的丫鬟叫丁香,萧默对她们只是平和相待,心下明白她们都是忠于戚府的人,不然戚素月也不会让她们两个来看着她。
“我想出去走走。”萧默说道。
沈姑为难:“外面人多,要是一不留神,有人认出姑娘来就麻烦了。”
“我走了都快两年了,谁还能认得出。”萧默说着,掩上面纱,起身往门外走去。
沈姑虽然为难,但也怕逼急了萧默,只能妥协,笑着追出去:“姑娘闷了一个多月了,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沈姑雇了顶轿子,抬着萧默上街,与丁香跟在轿子旁,寸步不离。
萧默看着窗外,心下却是平静,她要的本就不是自由,不在乎有没有人跟着,就算没人跟着,她也不会逃,她敢离开燕国就是在赌,赌戚素月说到做到,能送她进宫。
“停轿。”萧默喊道。
护院落下轿子,萧默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沈姑劝道:“姑娘还在坐在轿子里,让他们抬着姑娘转悠吧。”
“街上人多,轿子不便,我还想置办些东西,你们跟着我就是。”
萧默随意挑了些东西,进了间茶肆歇脚,她出来只是想探听些消息,待在宅子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她,走得再干净,也会放心不下。
“姑娘歇歇咱们就回去吧。”
萧默淡淡道:“茶还没喝完,急什么。”
“诶,你们听说了吗,燕国一个月前递了封国书给陛下,说曲将军是被冤枉的,陛下接着就下了诏书,为曲家平反,还了曲将军清白。”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祁国上下谁不知道,就算洗清了冤屈,这世上也再没曲将军了为咱们祁国征战了,去年那场仗,要是曲将军在,祁国怎么会输给燕国,唉……”
“燕国也够贼的,明明是他们诬陷了曲将军,现在又说那信是假的,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
萧默愣愣地听着旁人的言论,他真的递了国书,还是在一个月前,在她离开后不久……
“小二,来添茶水。”旁边一桌喊道。
“这就来。”
小二的声音甚为熟悉,萧默回头,顿时一惊,那穿着一身粗衣正抹着桌子的小二,竟是紫英。
紫英提了壶茶给旁边那桌掺茶水,又招呼道:“客官慢用。”
紫英本就喜好男装,加上她已习惯粗声粗气说话,若非认识的人,倒真看不出这小二是个女子。
“英姐。”
萧默转眼看去,又是一惊,从店外急匆匆进来的人是红菱。
“说了多少次,在这儿别叫我英姐。”紫英把红菱拉到一边。
“奶奶快不行了,要不我还是去……”
“不行,你好不容易安生了这么久,不能再干从前的缺德事了。”
“青姐求了她娘好半天,她娘也不肯帮忙,再不请大夫,奶奶就熬不过明天了。”
“我之前已经求掌柜的支了下个月的工钱,就算再找,掌柜的也不会答应。”
萧默交代了沈姑几句,起身离开了茶肆。
沈姑走过去,在红菱身边的桌上放下了一锭银子,说道:“这是我家姑娘给的,救人一命,积德行善。”说完也匆匆离开了。
紫英转眼看向那走出茶肆的蒙面女子,背影有些熟悉,出手这么阔绰,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但这水云县的大户人家都那么几个,下人看着也面生,那女子会是谁?
“拿了人家的钱救急也是要还的,回头我去请大夫,红菱,你先去跟着,看看那位姑娘的家在哪儿。”
“好。”
就在红菱追出去的时候,又有两个不像是水云县本地人的男子进了茶肆,拿着画像朝掌柜的走去。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画像上这个女子。”流云问道。
“这……这不是萧家小姐吗?她都不见了快两年了。”
紫英听见有人提起萧默,颇为好奇,提着茶壶走了过去,站在二人身后听着。
“那萧小姐最近有没有回来过?”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