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东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方文岐在生命的尽头为何向东寻了一个义父,给他寻了一个依靠,好让有人可以替他照看这个可怜的孩子。
方文岐虽然人一直在上海,但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得。所谓树大招风,自己的徒弟又如此另类,跟主流相声界格格不入,再加上他那个跟自己学来的臭脾气,他在北京怎么能讨的了好啊。
也幸好有侯三爷照拂了他这么些年,这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外面太不容易了。
今天方文岐求着侯三爷收下了何向东这个干儿子,也是让何向东在北京有个依靠。另外何向东无父无母的,有了个义父之后,心里也有个念想,也算是有个亲长辈了。
方文岐用心良苦啊。
对侯三爷来说,他也非常喜欢何向东这个孩子,他是真的把何向东当做是自家孩子看待的,这不是场面话,也不是嘴巴上说说的。
都说师徒如父子,可是就连侯三爷的那些徒弟都嫉妒何向东比他们更受宠,侯三爷明显更喜欢何向东一点。
他们平时到侯家去,都是一块吃点东西,要不一起打打台球,喝喝茶之类的,也就这点事儿了。
但是何向东每回去,侯三爷都会下厨给他弄炸酱面吃,炸酱面是侯三爷的拿手绝活,轻易不做的。
爷俩一边就着糖蒜一边吃着炸酱面,晚上还一起聊天聊相声,侯三爷很喜欢唱戏,他经常弹着一把三弦,跟何向东唱戏唱到半夜,侯家是专门有一个房间留给何向东住的。
这待遇就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了。
其实他们也就差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了,方文岐看出了这一切,也促成了这一切。
只要何向东能好,他也就走的安心了。
观众已经全部都进场了,演员们也都换上了衣服,他们已经准备好上场演出了。
众人也把情绪都收好了,不管台下如何,上了台就一定要对得起观众,不能把台下的情绪带到台上去,这是艺德。
观众席前面电视台广播台的摄制组也都来了,一个个长枪短炮架着。各大媒体也都到位了,已经准备好采访了。
观众里面曲艺行梨园行的大腕大角儿们也来了一箩筐,有眼尖的记者还发现了前排观众里居然还有好几个天王巨星。
连台湾的一位天王都来了,还买了头一排的票。
记者们都觉得好玩,原来台湾人也喜欢相声啊?
说到台湾相声到还真的蛮有意思的,相声是一门北方艺术,流行在京津一带。以前因为南方方言问题,所以相声一直很难向南方传播。
而台湾,相声其实是没有传到台湾去的,台湾也有喜欢相声的人,也有学过几天的小学徒。那年间,他们都是偷偷摸摸用收音机听大陆的广播,在广播里面偷偷学相声。
也还真让他们学出点名堂来了,后来还自己写相声,登台演出,到还真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台湾还有一个赖声川先生写了一个舞台剧叫《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有相声啊。
7点25分,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场了,工体门口还全都是人,这些人都是没买着票的。
有些人打算到了现场找黄牛买票的,也有些人站在门外打算看看何向东或者方文岐,虽然听不着相声,但是能看一眼也不错了。
这时候,一辆老款的红旗轿车缓缓驶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下车来,老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外面很冷,雪还没化,远处的雪白和老人头上的花白交相映衬着。
老人拢了拢衣服,对身边的秘书说:“走吧。”
两人赶紧站在老人身边,旁边还站着一个非常精神的小伙子,三人一起走进了剧场。
……
七点半,相声正式开场。
乐队拿着笙管笛箫都坐好了,这一次的乐师们都是何向东去京剧院请的最好的师傅。
乐声响起。
演员们一对一对出来,这一次向文社的在编的不在编的演员都来了,包括小何和小薛两个孩子。
还有这回来帮场的,像侯三爷、石先生、楚城等人也都上场了。
相声界真正响当当的腕儿,这里都站着一半了,杨三上台的时候老泪纵横,冲着观众鞠躬的时候,眼泪水都掉出来了。
王弥苇和张阔如还有柏强也都在台上,台上站的是满满当当的,老中青少都有,各个行当的人也都有,好是一台曲艺盛宴。
何向东这次没有和张先生一起出来,他是和方文岐一起走出来的,两人出场的时候,现场一万多观众顿时便爆发了山呼海啸的掌声和叫好声。
方文岐提着大褂,迈着戏曲程式方步,不慌不忙,慢慢踱步台前,神态从容自信,好一派宗师风范。
剧场三楼的小房间内的钱国生见到师父出来的时候,脸绷的很紧。再看到师父已经苍老无比的脸庞还有那稀疏的白发的样子,他泪目了,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陶秘书就在一旁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领导跟那个叫方文岐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就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绝不一般。
台上,方文岐走到逗哏位置上,何向东站在旁边给师父量活儿。
方文岐清瘦的身子撑不起黑色的大褂,他调了一下面前的话筒,对观众说道:“别喊那么大声,我年纪大了,害怕。”
这话一出来,全场哄笑。
说相声有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