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这里热火朝天地准备婚事的同时,皇帝又颁了一道旨意,下旨玉茹公主和四皇子许清昀于明年开春完婚。
这一下,原先羡慕苏容意的闺秀们又开始羡慕起玉茹来了。
原本以为人家白白一桩好亲事被截了胡,竟不想圣上用唯一的儿子来补偿她!
这还有疑问吗,今后她必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区区一个胡人蛮夷之女,竟要成为大周的皇后了……
苏容意却为玉茹感到有些可惜。
那样天真烂漫的性子,也不知日后还能保留几分。
亲迎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二。
毕竟言霄和苏容意的年纪和金陵大部分贵族少年少女们想比,真的已经是属于很大了。
花月春风里曹掌柜和伙计们,还有邱晴空夫妻,知道她要出嫁,也都随了礼来。
苏容意都欣然接受了,对她来说,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甚至比苏家的馈赠更贵重。
她看着几个小伙计歪歪扭扭写在红纸上的贺词发笑。
因为言霄的聘礼惊人,所以苏家在嫁妆上也不得不一抬再抬。
太夫人贴补了不少私房给她,苏容意便在聘礼中挑了珍贵的药材和补品留给她。
就算她在言霄那里赊了账吧。
婚宴的细节都是大太太在筹备,苏家的公中当然是有银子的,大太太手里的产业也早都交还给二房了,至于这些年来,她到底有没有在这么多产业中盈利,这件事,也不会再有人去追究。
她作为伯母,只按照份例给苏容意添了妆,旁的也不会多出什么了。
鉴秋嘟着嘴抱怨,“苏家如今是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我们房里又没有老爷,没有少爷,小姐只有一个人,本来在嫁妆上就吃亏了。”
苏容意好笑道:“难道我们缺这点钱吗?父亲生前产业的一半,和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加上这两年花月春风赚的银子,我已经花不掉了。”
那些针头线脑的,她也懒得去和大太太计较。
何况瞧言霄这手笔,她大概也不用花自己的私房钱。
不过她不计较,自然有人计较,鉴秋和她道:“小姐,听说二太太病了好几日了。”
苏容意是知道这件事的。
二太太陶氏先前确实被吓了一吓,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言家父子动的手脚,原本被大夫说的严重地不能下床的病,几副药一吃也就好了。
谁知在给苏容意准备嫁妆时,她倒又病了,整日哭哭啼啼的。
苏容意摇头:“这一位的小心思又来了。”
陶氏固然是个懦弱没有主见的人,苏容意也不指望她能怎么样,只是有时候她确实很小家子气。
她自己家里清贫,也没有什么嫁妆,就被抬进来做了填房。
她担心的,不过是苏容意嫁妆太厚,占了苏容筠的那一份。
毕竟苏容筠虽然常常被苏家长辈忽略,可她到底也算苏家名义上的嫡出小姐。
鉴秋小小年纪,在这件事上倒比陶氏看得穿:“这一位眼皮子也太浅了,她怎么就不想想,九小姐在家中这么不受重视,日后的婚事,怕还是要指望您,她为了一点点财帛就算计地这么清楚,还拿腔作调地恶心人,岂不是害您和九小姐生分。”
苏容意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鉴秋也长大了些。
“若她有你这分脑子,也不至于在苏家混得如此地步。”
鉴秋受了夸奖,嘻嘻地笑:“那是小姐教得好。”
苏容意理了理手边的嫁妆单子,把自己生母曹氏的一部分嫁妆也收拾出来,“这些你去给她送过去,保管‘药到病除’。”
鉴秋看了一眼,皱皱鼻子,“同样是嫡女,没有道理拿先太太的嫁妆补给九小姐的啊。”
若是庶女,主母筹备嫁妆是应该的。
可是苏容筠,占着嫡女的名头,再想拿庶女的好处。
陶氏把她们当什么了!
鉴秋想,若是小姐的母亲还在世,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苏容意笑了笑,“我又不是怕她,我说过,我只是喜欢那孩子罢了。”
苏容筠是个好孩子,性情温和又懂事,对自己也是全心仰仗,她既然做了人家姐姐,自然要拿出点像样的礼物来。
何况,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苏容意,她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占着人家生母的财产还一毛不拔。
“相信我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鉴秋眨眨眼,说:“小姐,其实你很心软呢。”
苏容意道:“你一直以为我是个怎样的怪物?”
“您做事这么果断果决,惩治别人的时候也不带犹豫的,其实呢,小姐是个有仇就报十分,有恩就报一百分的人吧……”
对她真心的人,她从来就不会吝啬。
苏容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这丫头,刚夸了你两句,就转头分析起我的性格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鉴秋知道她不会真的生气,又讨饶了几句。
“可是您要成亲了,白少爷他……”
苏容意的手顿了一顿。
白旭……
她欠言霄的真情,这辈子可以补上。
但是白旭的,她大概是还不清的。
“鉴秋。”她说道:“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所以,他不需要这样的同情。”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她并不是什么九天玄女,得不到她就让人一生颓废那样,远远不至于。
如果白旭是这样一个男人,那他就不会是如今的白旭了。
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