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之间,还各有复道相连,或如垂天之霓,或若夭矫之龙。无数金属车辆,无牛马拖曳而能自行,就循着这些复道穿梭往来,疾行如飞。即便天上神仙,到此亦难免眼花缭乱,莫明所之……
刘累不禁心中一凛:这是何处?世间真有如此繁华壮伟之城市么?我若有如此城市在天,胜过如今的天庭百倍,群仙必将俯首,即便东王公、西王母之流,亦当瞠乎其后矣!
他知道这是张禄利用女娲五色石所炼成的异宝所创幻境,问题即便幻境,亦当有真实世界为其基础——即便能够驰骋无边的想象力,想要凭空创造此等幻境,也绝非短时间内所能完成的。仙人尚且不可,而况仅仅一介地仙呢?难道说,这是古仙的记忆,存留于五色石中,而被张禄发掘了出来?
刘累对古仙遗迹存有一种他仙所难以企及的强烈贪慕,他之所以想要统合群仙之力,也正由于在昆仑山中得见一处遗迹,从而对古仙所来之处抱着无边向往——他知道仅凭自身之力,恐怕万年内都无法摸到进一步飞升的门坎,故而欲霸天界,集众力以成自功。但目前张禄所展示的这一切,无论古仙遗迹里,还是他最疯狂的想象中,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当然想不到张禄这幻境的真实根源何在。确实,这种想象力不是一二凡人所能够展开的、达成的,即便张禄穿越来的年代,那也必须站在前人努力的基础上,再集合一个团队,才能花费相当长时间来构建。张禄纯粹是窃用了他人的成果,把科幻影片最前沿的效果制成了自家的幻境。
别说刘累了,就算知道张禄来自未来或者异世界,就算知道那时代的各种事物都超乎自己想象之外,初见此景,就连张坚都差点儿吓尿……
虽然明知道是幻境,但正因为心底存有那炽烈的对古仙的仰慕之心,对更高层次世界的向往之意,故而天公忍不住就瞪大了双眼,如饥似渴地观察和吸纳着周边这些诡奇的场景和全新的知识。迷惑既源自无知,也源自好奇,倘若对这幻境毫无兴趣,大概他能够很快便从幻象中挣脱出来吧,但就那一瞬间的渴望,使得天公彻底迷失了……
恍惚之中,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了——我究竟是谁?这似乎是一个根本不必要思考的问题。真实世界尚有残缺,而况幻境呢?尤其张禄仅有地仙之力,即便有女娲五色石为辅,有后世的科幻大片做参照,他所构筑的幻境也难免到处破绽,很难自圆其说,但凡细致观察、思考,便能辨其真伪。如同人在梦中,只要能够想到:我是谁?此为何处?我来此处何干?自然就能知晓身处梦中,进而或能操控其梦,或即悚然惊醒。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梦中之人即便发现再多不合逻辑之处,都不会去考虑那些问题——只要不加考虑,那么所有不合逻辑都会被认为理所当然,从而深陷梦境,难以自拔。
恍惚之中,刘累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变成了一名参与者。他身处某乘金属飞车之中,飞车瞬间便跨越了相当漫长的距离,来到一栋建物前面。这大概是整个城市,不,整个世界之中最高峻的建筑,如同一道光芒一般,笔直如矢,直插云霄,不见终点。
刘累离开飞车,进入那座建筑,一个圆碟形的平台承载着他,不断向上飞升。四周是水晶般透明的障壁,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部的场景,随着自己逐渐飞高,整座城市亦展开了全貌。越飞越高,四周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很快一片巨大的阴影就彻底将他和圆碟笼罩了起来——
抬起头,空中是一只几乎可以比翼天凤的巨鸟,全身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几乎每片铁羽上都亮起一盏五色彩灯。垂下头,那诡奇的城市逐渐成为脚下一个小点,而这小点是依附于一个巨大的圆球之上的,进而那圆球也变成了一个小点……头顶的巨鸟越来越近,倒似比那地上的城市更加辉煌、庞大。
以他上升的速度,照理说不经过数个时辰是无法穿透大气层的,也无法接近那只停在虚空中的巨鸟,但在幻境当中,这一切过程都被压缩了,仿佛只是数息时光,圆碟便深入到巨鸟内部。
巨鸟中有无数身穿奇装异服,肤色、发色也各皆不同的人类,各司其职,在进行着紧张的准备工作。刘累身处巨鸟上部的一座豪华大殿之中,高踞殿上,身周群僚环绕。他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来:若有此等威势,天公又何足道哉?可是随即脑子就是一迷糊:什么是天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面前,全封闭的殿门逐渐张开——但不是左右敞开,而是如同卷帘一般,金属殿壁向上拉起——透过水晶般全透明的壁障,他可以看到外界是无尽的暗色虚空。突然之间,虚空中出现了一道涟漪,仿佛一石被投入水面似的,随即一只同样大小、形状的金属巨鸟从涟漪中逐渐显现出身形。然后是又一道涟漪,又一只金属巨鸟……很快,刘累面前就密布了无数的金属巨鸟,排列成一个整齐而疏散的阵形。
阶下僚属一齐转身,面向刘累,全都高举起右手,指尖朝内,轻轻一点额侧。其中一人高声禀报道:“阁下,舰队编组完成,可以下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