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已是无我境中阶水平,比他再高一点儿的无我境上阶,在天垣世界数量有限,分散各处,就不见得有谁会来赶这个热闹。而且估计若真有那般高人到来,士卒根本就不敢拦,檀伦也不敢收费,直接就放人进去了,不必要再排长队。
张禄进入秘道,沿着昔日经过的路程一路向下,当见到那句“我が生涯に一片の悔ぃ无し!”的时候,特意伸手摸了一摸,发现那纯粹是用手指在石壁上刻画而成的。继续向下,迈入山谷,就见谷中景物与当日大不相同,首先是峭壁上的植物大多被铲光了,露出不少坑洼来,一时间也瞧不清哪些是“拳王”留下来的拳印,其次在地面上用白粉划出一枚巨大的掌印……
张禄心中暗笑,心说这纯粹是虚假包装啊,当日“拳王”影像在空中出现,一掌拍下,震倒多名无我境,但气势根本就没有印入地面多深,而且其后自己拖动昏迷之人,又与嘲风对战,就算有点儿痕迹也早都被踩烂了,檀伦怎么可能再描出掌印来?还拿白粉勾勒……你当这是罪案现场啊?
哦,“六龙现身”,还劫走了黎世杰,倒确实是罪案现场……
谷中并无士卒守护,只有十名高手,或坐或立,都一言不发地扯着脖子朝崖壁上张望。这些人水平最高也不过无我境中阶而已,又正当神游物外之际,根本没有察觉到又进来了一个人。
张禄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我貌似可以很轻松地把这十人全都干掉吧,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可以名扬整个天垣世界了?其实我还可以施展幻术,再现“拳王”影像,巨掌击落,虽然伤不了人,也算是给檀伦打个广告吧……他是不是该把收入所得分我一半儿?
那十名高手全都背朝向入口,所以张禄站在他们身后,循着这些人的目光朝崖壁上望去,隐约确实有几处坑洼仿佛拳印,深入石壁数寸之深。他右手垂在身侧,当即轻轻一捏,就仿佛硬生生把利用气压黏贴在镜面上的胶皮扯下来一般,“波”的一声,真气涟漪扩散;随即拳头朝上一提,勾引天地气意,发出了如同激浪拍石之声……
但这一拳并没有打出去,只是瞄着崖壁,摆个姿势而已。他背倚入口,距离崖壁不过十数丈距离,真要是隔空一拳擂去,估计也能打出深浅相若的几个拳印来。难道自己如今的功力已然可与“拳王”相拮抗么?张禄并没有这种毫无来由的信心,更何况“拳王”既以“拳”为号,肯定精擅空手搏击,他张伯爵主修的是剑招,若仅论拳上之力,必然远远不及拳王啊。
可见“拳王”这几个拳印并非全力打出的,要么就是中间还隔了什么事物,削弱了拳风触壁时候的威力。倘若“拳王”只是拿这处崖壁当靶子,随意打出,那估计就没有什么可感悟的价值了,倘若确实是与强者在此处相斗过,拳风纵横之际,不期然留下些印迹,倒确实有观览的意义——因为那就可以通过模拟他出拳的方位、速度,去尝试倒推当时所使用的招数。
就好比张禄在福瑞世界所见那道剑痕,倘若其目的不是斩龙,而只是劈石头,则价值必然大打折扣。
张禄进来的时候,隐身术已然超过了持续时间,早就失效了,但他长吸一口气,再度施展,然后蹑手蹑脚地便向崖壁走去。其实他哪怕大摇大摆过去,这些正在揣摩拳意的武人们也不会在意——谁知道你是偷进来的?檀伦在每组十人之外,多放几个故旧亲朋,或者惹不起的高手进来,那也是情理中事啊。但张禄不欲旁生枝节,只想靠近崖壁,仔细观瞧“拳王”遗存,就这么着看上两三天,也就该折返西黎啦。
不,其实他并不满足于仅仅凑近了观瞧,还想要伸手抚摩一二,这估计就很难为旁边儿哪些武人所容了——檀伦不让我们随便碰,怕人多手杂把拳印给磨花了,你怎么倒能去摸?!
世间万物,相互关联,总会有些特殊的信息留存下来,而对于信息的搜集和整理,与幻术的原理是相通的,此等技艺,在如今的天垣世界,估计也就张禄能够比较娴熟地掌握了吧。比方说触摸河中顽石,他必然能够感应到激浪拍击之威——当然啦,也仅此而已,不可能从中发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了。
但武道高人留下来的痕迹,其中所残留的信息却往往会是自然信息的百倍甚至千倍,若能触摸,加以感悟,说不定连“拳王”当初打这一拳的力道、方位,都能直接重现于张禄脑海,而不必再反复揣摩,尝试模拟。所以张禄瞅准了一道貌似最深的拳印,隐着身就飘过去了——那拳印距离地面一丈多高,站在地上可摸不着。
五指一触碰上去,便有一股浓厚而雄浑的意念直透张禄脑海。他闭上双眼,把所有心思都凝聚在手指尖上,尝试从中发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
张禄觉得周边元气一滞,自己与此方天地之间的联系竟被割断。他当即就慌了——又来?难道那“绝纲铃”的执铃人就一直潜伏和跟随在自己左近吗?这一路从流云宗到西黎,再到岿山,那么长的路程他都远远缀着,而自己始终没能发现……这太恐怖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