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头身体一直孱弱,且有肺病痼疾。林屹赴京两日后,晋州迎来入冬第一场大雪,气温也骤降。林大头肺病便越发加重了,大量咳血,然后便一病不起。
林大头情况每日愈下,大夫也对他不断恶化的病情束手无策了。
林大头自知时日无多。
他年龄也大了,并不害怕死亡。
但是他心里却放不下两个人,一是林屹。第二个人,就是他真正的儿子秦广敏。
所以他生命弥留之际,口中不断呼唤着屹儿,呼唤着我的儿子。
人们以为他只是呼唤林屹一人。哪知林大头呼唤的是两个人。屹儿是林屹,儿子则是秦广敏。
林屹突然回来,出乎秦顾梅和林霜意料。
林霜轻轻推了下父亲身体,激动地发出“啊啊呀呀”的声音,以此告诉爹爹,林屹回来了。
秦顾梅朝林大头激动道:“林哥哥,你快睁眼看呐,屹儿回来了。你的儿子回来了!”
林屹看到爹爹奄奄一息模样,眼圈一红,泪水涌出。
秦顾梅起身,给林屹腾了个地方。
林屹坐在床畔,他握住爹爹的手,伏身呼唤道:“爹,儿子回来了!”
昏沉的林大头便睁开眼,看到林屹就在面前,他那如残烛般即将熄灭的目光似又有了神采。
他脸上也露出一缕安慰地笑。
林大头紧紧握住林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林屹便会消失一样。
林大头弱声道:“回来就好,咳……咳咳……回来……屹儿,真没想到,爹还能见到你,爹知足了。”
林屹哽咽道:“爹,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林屹又将另一只手垫在父亲后背,内力如缓缓溪流进入林大头体内。
但是因林大头是平常人,不会武功,更无内力修为,林屹也不敢输入内力太快,太多。
林屹内力进入林大头体内,林大头感觉身上轻松不少。
也有了些力气了。
林大头遂又对立在床畔的秦顾梅道:“少爷,我这条命是秦家救的……从那以后,我才有安身之处,才能吃饱饭,才能有衣穿。而大爷,二爷,三爷,又对我照顾有加。所以说,秦家对我恩重如山。秦家大恩,我这辈是报不完了……咳咳。我死了,到了阴间,我要找到大爷他们,我要继续报恩,给他们喂马……”
秦顾梅道:“林大哥啊,你说这样的话,我的脸都不知往哪放。当年如果不是你用亲生儿子换下屹儿,我们秦家就彻底完了。哪还有今日……你才是我们秦家的大恩人。”
林大头灰白的脸上笑意更浓了,他道:“少爷,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我无憾了,咳咳……”
林大头发出一阵剧烈咳嗽,林霜赶紧将一个盆端到爹爹面前,林大头又开始咳血。连肺子碎屑都咳了出来。
让人触目惊心。
爹爹岌岌可危,让林屹心痛不已。
尽管他身负盖世武功,但是在被重病折磨的父亲面前,他又无能为力。
就如当初亲娘离世时候,他无能为力一样。
林大头又咳了许多血,人又陷入昏沉中。
昏沉中的林大头还不时发出呼唤。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是啊,他的儿子。
当年他用自己亲生儿子换下林屹,也将注定他对儿子愧疚一生。
亲生儿子虽然找到了,但是秦广敏却不认他。
林大头现在也再无所求,他只想着能在临死前见儿子一面。这样,他到地下,也能给妻子一个交代。
但是秦广敏根本不认他,当然也不会见他。
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想着,也不说出来。
他也不想为难别人。
林霜和秦顾梅有些惑然,林屹已经回来了,为何林大头还在呼喊他的“儿子”。
林屹却蓦然明白了爹爹的意思了。
爹爹是想见他亲生“儿子”一面啊!
林屹心里震颤,他略一思忖,不能让爹爹带着这遗憾死去。然后他将爹爹用被子包裹好抱起朝外走去。
秦顾梅和林霜不知所然,秦顾梅朝林屹道:“屹儿,你要做什么?”
林屹不答,抱着父亲走到院中。
院中的苏轻侯和那大夫看到林屹抱着林大头出来,也很不解。
这时苏锦儿也赶回来了。
她急喘吁吁奔入院中,身后还跟着曾腾云和小童子。
苏锦儿见状朝林屹道:“爹病的这么重,外面又如此冷,你抱出他做什么。你又‘疯病’又犯了吗!快把爹抱回去……”
林屹则朝曾小童叫道:“快备马车,去飘花山庄!”
飘花山庄四字一出,知情者也都明白了林屹的意思了。
也都再不多言。
小童子转身就朝院外跑,去备马车。
马车备好后,林屹抱着爹爹上车。
他仍旧将内力缓缓输入爹爹体内,他要让爹爹挺到见亲生儿子一面。这样,他才能瞑目了。
林屹还不断在爹爹耳畔轻语:爹,你挺住。我就是求,也要让你见广敏最后一面……
苏锦儿、林霜和秦顾梅也都上车。
小童子驾车朝飘花山庄急奔而去。
太史玉郎则带二十多名南境高手随行护卫。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急驰,一行人到了飘花山庄下。
苏锦儿先跳下车,上了石阶朝庄门跑去。
她到了山庄门前,对守门的人道:“快去禀报你家主人,就说苏锦儿要有事求见。如果他不见,我就不走!”
几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