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桥仿佛一条巨龙延伸入海。
在夜色掩映之中肖白踏上了这座鼎鼎有名的断桥,袁来还记得当初最早就是在这里他与肖白这个女人相见,当时第一眼就颇为惊艳。
也许一个物件存在的年代久了,承载的记忆多了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出一种奇妙的魅力,这种魅力也总会很巧和地与一些人的气质相称,比如袁来此刻就真的觉得这个女人与这座寂寞而无主的断桥颇有几分气质暗合。
肖白说要带着他去看一场机缘,至于是否抓得住就要靠袁来自己了。
不过此时袁来脑子里依旧还在盘亘的则是武当归这三个字。
那个前些天追着自己跨过山河一路奔来而又在终点奇异消失的被称作江河剑圣的大人物确乎留给了袁来不浅的印象,如今忽然被肖白提起他也觉奇怪。
武当归果然是没有离开临江么?
当日武当归奇异的消失就让袁来惦记了很久,他自衬一个如此狂热的一路追来的人物总不可能临到终点忽然放弃,但是这段时间武当归也确乎在他的眼前彻底消失了,就连一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袁来也便渐渐将他抛在脑后。
然而今晚,终究是要再次见面了么?
这段日子那个人在做什么?肖白和武当归看样子是认得的,那又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在想什么?”肖白没有回头就忽然问道。
袁来从飘散的思绪中抬起头,冲着肖白的背影摇摇头,说:“没什么。”
“男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袁来一怔,苦笑道:“我还只是个孩子……”
肖白平静的脸庞闻言变得多出了几许笑纹,随后笑道:“我看你可不像一个孩子。”
袁来紧了紧衣服,掩饰了心中因为肖白这句无心之语而引发的波动。
两个人静静地在这安河桥上行走,速度不快,但是那也是修行者的速度,相比于凡人而言自然更迅捷几分,然而安和桥毕竟很长,走了一阵也仿佛并没有走出很远,寂静中袁来再次紧了紧衣服问道:“还要走多久?”
“快了。”
袁来无奈,咀嚼着快了两个字默默不语。
在又一段漫长的行走之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异常的光亮,并不刺眼,在远处几乎看不到,只有行走得近了才仿佛惊醒一般看到了那碎星一般的光芒。
在远处暗蓝色的河水中仿佛飘荡着许多细小的星光,远远看去就仿佛是如衣带般的锦带,等走得近了些袁来才猛然发觉,那光带竟似乎是一个环。
圆环,由飘洒在河水中的星辰光点织成的衣带围绕成的环,恰如平面的行星带,在沧浪河中缓缓转动。
“这是什么?”袁来惊奇问道。
肖白停下脚步,乌黑如墨的头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那是元气,化成星光的元气,你看到这个想到了什么?“
袁来轻轻皱眉,略一沉思,抬起头仰望天穹,那双少年人明亮的眼顿时仿佛穿透了云层,他说:“想到了银河。”
“银河……”肖白咀嚼着这个名词,美丽的脖颈低下,俯视桥下河水,叹道:“没错,就是银河,元气化星光,星光入沧浪,这星光是来自苍狼星的光,古时候这沧浪河原本就叫做苍狼河,后来太祖帝因其名凶气太重所以以举世修为拔掉原本的河碑,以陨石打造了一只新碑,镇压这条河的凶性,从此就改名为沧浪河,自此沧浪河两岸也风调雨顺三百余年了。“
袁来听着,觉得这典故中大有深意。
“凶性?河也有性格么?”袁来好奇问道。
“当然是有的,比如决堤、吞噬、各种水患。都是凶性的表现。”
“那我想这么大的一条河凶性肯定很大吧,只是换了个名字就镇压的住了么?”袁来继续发问,心中很是好奇。
肖白摇摇头,缓缓回答道:“当然不够,如果说换名字是断绝了这条河的生长,那么想要压住它本来的凶性那自然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
“比如……你听过沧浪河东边闸口的那几尊镇河牛吧?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袁来一愣,他回忆起了当初刘温和他讲过的一段话,当时是他第一次进入京城,感受到了南城门朱雀石雕的威压所以和刘温有过一段对话,当时刘温就提及了大陆上其余的很多有名的石雕,其中就有沧浪河闸口的镇河牛。
虽然袁来依旧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点点头,他的确是听说过。
肖白叹了口气,语气感慨道:“那几只石牛还是几百年前禅宗大修行者放下的,如今已经风风雨雨镇压了数百年,真不容易。”
袁来不知接什么话,于是便继续问道:“那除了镇河牛之外呢?”
他可还记得肖白说镇河牛只是镇压沧浪河其中之一。
“……要说还有的一件,那就是很了不得一件东西了。”肖白轻声说道。
”是什么?“
“……是一根针。”肖白隐晦地说了一句,随后才忽然一笑,摇头道:“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好了,这河没什么好看的,天很晚了,走,去看看你的机缘吧。”
袁来有些不舍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觉得这种背景知识很有意思,心中不由决定有时间到时要多找机会了解一下这条河。
不过,如今的目的与沧浪河无关,跟随着肖白的脚步继续行走,又走了好一阵,眼前的星河越发大了,也清晰了,四周的景色也被那河水中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