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伊文,根本不是一路人。
前世伊文从云端跌落,尚且瞅都不6瞅她一眼,只要能获取最大的利益,立马能拿她做诱饵。今生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她应该离开。远远的,不要靠近伊文,等个几年过去,伊文就会杀父弑君了,而她有这几年的休养生息,也能在新的环境站稳脚跟了。
当然了,想要在帝国站稳脚跟,她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得罪伊文。但是她只是离开而已,伊文连她要来都不知道呢,不算得罪吧。
肯定不算。
……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往伊文的病房走呢摔!
她的腿不听使唤了摔!
罗伊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行了,一定要离开。罗伊硬生生地掐住往前走的yù_wàng,站在那里,时刻准备转身回去。
可结果却是,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离开的念头在她脑子里占据上风的那一瞬间,伊文的血忽然让她的眼前一片赤红。
是啊。她见到了伊文的血。
这个家伙,就跟堆在墙角的金属梯子一样,只是物,没有一点生者的活气儿。
或者就像墙角摆着的那张放花瓶的桌子,除了一张桌子,就还是一张桌子,文人墨客或许会咏诵纤巧的花瓶和美丽的花朵,谁会以桌子为题写诗啊。
在罗伊心里,伊文就跟那桌子和梯子一样,根本就没有“活人”这个属性,干脆就是个物。
可真正的物会旧,会坏,会被扔进垃圾桶,却从来不会死。
伊文,会。
“……小姐?”身后的管家很奇怪罗伊为什么站这儿了,轻轻唤了一声。
罗伊深吸一口气。“咱们过去吧。”
毕竟,都到这儿了不是。她只是顺路看看。
很快,罗伊和管家就到伊文病房门口了。很自然的,病房外有护卫把手。
“我是杨公爵的外甥女。”罗伊自我介绍道,告诉他们自己跟伊文的伤势有关系,“请问伊文殿下在这间病房么?我是否可以去探望一下?”
然后就坐等被护卫拒绝了。
讲真,罗伊都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回答。伊文的这些护卫就跟前世还没进化好的他一样,活人归活人,但是能冻死个人。
然而让罗伊大跌眼镜的是,那位护卫竟然笑了。
“我认识您,罗伊小姐。我进去通报一下。”
说完,那位护卫跟守在门另一边的同僚相视一笑,转身进了房门。
罗伊有点凌乱。
他们怎么能认识她呢。
显然她忘了,伊文遇袭时,他的护卫其实是跟在他身后的。因此他们对第一时间冲出去救助主人的罗伊都有印象,而且非常有好感。
很快护卫出来了,对罗伊做了个请的动作。
“……”
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么?
罗伊有点认命地推门进去。
管家屁颠屁颠地试着跟进去,被瞬间恢复冻结的护卫们拦在门外。
病房很舒适,装潢跟普通的卧室差不多,不会让人因为感觉到自己在医院里而受到压力。
病床上支着一张小桌,打着吊瓶的伊文正伏案工作。电子笔在平放的虚拟屏上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张虚拟纸张被他翻了过去,在落下前化作点点光斑消失不见。但在光斑彻底消失前,伊文便又翻过去一张。
就这样伊文少说批了一文件夹的文件,眉毛越皱越紧:“不是说罗伊会进来么……”
话头猛地收住。
伊文舒眉一笑,对站在门前的罗伊问候道:“你来了。”
罗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或许应该露出完美的礼仪性微笑,对伊文行屈膝礼,说参见殿下。或者像个老朋友那样点头,说我来了。
可是她却听见自己说:“……露克蕾莎刚刚哭着跑出去了。”
伊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有点僵硬地点了下头。“我知道。”
那你还有心思处理公务。
罗伊的目光落在被棉被盖住的伊文的腹部上。好吧,以他受的伤势,他也不可能冲出去追他未婚妻。
“进来有一会儿了吧,为什么不说话?”伊文又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如同三月明媚的阳光,一下子让冬日的冰雪都消融了。
“看您在处理公务,没有打搅您。”罗伊有些局促地说。
她也想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出声。
没有必要告诉伊文,她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伊文,活着的、充满干劲的,就非常非常安心了。
“别紧张,咱俩也算老相识了。”伊文笑道,指了下墙角的椅子,请罗伊坐下。
罗伊从来没发现,一张椅子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
但是如果她坐下了,什么时候能走呢?
不知道露克蕾莎来的时候,有没有找张椅子坐在伊文旁边,心疼地摩挲伊文的面颊呢?
而在她哭着跑开之后,她的那位未婚夫却在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就算他自己没法追,至少可以派个人去追吧。
就算他不想削弱自己的保护力量,至少心神会被搅乱一点吧。
但是都没有。
那还是他的未婚妻呢。
自己又算什么玩意儿。
她在这儿呆的越久,陷得越深,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
而那个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
于是罗伊说:“不了。我只是来表达我的歉意的。虽然我不能代表我的舅舅,但我还是希望能尽量弥补我们家保护不周给您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