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有点不对劲。
长生看着身前的大片长剑,非但没有感觉到被这么多把剑同时认可的喜悦,反而自心底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这真的有点不对劲。
他的曲子也算不上有多新颖独特,还不至于厉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俘获了整个位面的长剑吧?况且他最初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用曲子打动一两把剑为他所用,可这里的长剑未免也太热情了些,竟然悉数破土而出。
这年头的长剑都这么不经撩吗?
不应该啊。要知道之前它们的剑尖可是一直埋葬在暗无天日的荒地里,剑身又经年累月地浸透在苍白阴郁的雷霆间,这样糟糕的境遇就算没让这些凶器满腔怨愤,却也难免会使它们变得桀骜偏激。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一位新主人?
长生看事情向来有些悲观。他根本不信这里所有的长剑都是心胸宽广的良善之辈,所以他只是静静凝视着那一把把极具灵性的长剑,久久没有动作。
长生的沉默似乎让一众长剑有些不安。悬浮在空中的长剑渐渐开始暴躁地颤动着,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啸声像是在催促着长生快点做出选择。
这样急切的做派反而惹得长生皱了皱眉。长生知道自己的破毛病挺多的,悲观是一个,不喜欢热闹也是一个。如今这些长剑在他耳边吵吵嚷嚷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用一根根细针刺着他的头颅,虽然算不上太疼,却让他异常烦躁。
再这样下去,他会耳鸣的吧?万剑齐鸣这种事也就是听着挺气派些,真正发生后长生只想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想到此处,长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而就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本来就在颤动尖啸的长剑们却仿佛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伴着那空气的炸裂声,它们又一次疯狂地朝他涌来。
那些剑本就在长生眼前,再次逼近后他们之间便只剩下咫尺之遥。
离他最近的是把剑柄鎏金的长剑,此剑看上去异常贵重,暗沉的金色从剑尖蔓延到剑锋,那样奇特的色泽就仿佛是幽深血液慢慢浸染到黄金中一般。
这把剑来势汹涌,疾掠之时又如猛禽在张开翼膀,残忍之余却又独具美感。饶是对其心怀忌惮的长生,眼中也不免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不过现在可不是悠闲赏剑的时候。长生不清楚这些长剑为何突然逼近,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躲开这把华贵的长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了。
可就在长生想要运转灵力避让开来时,此剑却出人意料地转过了身,只留下那华丽的剑柄对准了他之前微微抬起的右手。
长生见状不由愣了一瞬,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顿时知道为什么这些长剑会再度逼近了。因为这些长剑以为自己刚才那个抬手的动作是在向它们示意,是在告诉让它们自己飞到他的手上。
天知道他根本没那个意思,他只是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罢了!
长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发展当真让他有些无语。然而那些长剑却不知道一切只是个误会,它们已经开始发疯似得互相攻击了。
长剑们自有灵性,思维却并不复杂。它们最擅长搏杀敌手,此刻它们脑子里都充斥着同一个想法——击碎对方。只要将其他长剑统统击碎,停留在长生手中的剑,便只能是它!
“这可真是够凶残的啊……”长生听着那不断传来的长剑碎裂声,几近呢喃地低叹了一句。
从此刻的激战来看,他之前并非多疑。这些剑的确不是良善之辈,它们足够偏执,也足够危险。而它们的疯狂表现也让他彻底想通了一件事,他想通了为何他一首曲子会引得万剑齐出。
因为这些剑早已不想臣服别人了,它们压根就不是在寻找主人,而是在挑选一个合其心意的猎物。一个能带它们离开这鬼地方、使它们重现世间的猎物。
这样思考的话一切便说得通了,毕竟选择主人与挑选猎物的标准可是截然不同的。他虽然没有展现出征服它们的实力,却阴差阳错地取悦了它们。
或许在这些长剑眼中,已经没有比他更合它们心意的猎物了,所以万剑齐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长生想着想着不免失笑。他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成为蓝颜祸水的潜质。而且他祸害的压根就不是人,而是一把把染尽鲜血的长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似乎还挺了不起的?
虽然被这些长剑当作了唾手可得的猎物,长生却也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因为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选一个称手的工具,至于那个工具是怎么看待他的,从来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只要它足够锋利,足够顺手,那便已经足够了。
就在长生走神的时候,这场突如其来争夺战已经接近尾声,空中似乎只有那把暗金色长剑还完好无损地悬浮着,此刻它正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手边。
长生没有立即伸手握住此剑,他只是颇为头疼地看着那满地的长剑碎片,随后悄悄地瞥了侧对着他的将绝一眼。
说实在的,就算他再没眼力,也能看出这些剑都极为不凡。如今一大半的长剑因为他碎成了这副模样,他觉得就自己卡上的那点灵币是完全赔不起的。
五感敏锐过头的将绝这一刻却无视了长生,他半垂着眼,眼底皆是化不去暗色,从他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