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南!五点半啦,工作明天再做,今天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桑书南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刘道生倚在敞开的办公室门边,瞧着他笑。
桑书南也报以微笑:“周末我有事,不在公司。事还是早点做完。”
刘道生摇摇头:“好吧,拼命三郎。那我先走咯。”
桑书南九点多钟才离开公司。
从公司走回到租住的小公寓,只需要一刻钟。
刘道生自从交往了女朋友后便搬了出去同她合居。
桑书南睡得晚,不想打扰旁人,索性多付一些房租,独自租了整间公寓。
六月底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桑书南回到公寓,先去浴室洗澡。
热水放了一半就变凉了。
大概是热水器坏掉了。
时间太晚,桑书南懒得计较,就着凉水草草冲洗了一下便出来,往卧室方向走。
刚刚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电话是郁占打来的。
桑书南等铃声响过两轮,才接听。
桑书南轻声问:“郁占姐?”
郁占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还是很温柔:“还在忙?”
桑书南说:“没有,刚刚洗过澡。”
她沉默一瞬,很直接地说:“我周末想去港城找你。你有时间吗?”
桑书南愣了愣。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这周末我有个同学过生日,邀我们去他家沉鱼岛上的别墅里玩。”
郁占听了,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说:“没关系,那你好好玩,开心点。洗完澡了就早点睡。”
桑书南有一点不安,想要跟她另约时间,却想起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开不了口了。
他顿了顿,说:“你也是。”
郁占轻轻地笑了一声:“就睡了。晚安。”
挂了电话,桑书南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
书桌上依然摆着那个小镜框。
镜框里的自己,笑容平和温柔。
桑书南起身,走到桌前,将小镜框倒扣在桌上。
笔记本电脑已经启动。他打开浏览器,找到网上订票网站,订购周六回临江市的车票。
又订了酒店。
周正真去世已有一年零六个月。
这段时间里,桑书南再也没有回过临江市。
尽管从港城坐高铁到临江市,也只需要小半天时间。
这周六,桑书南要久违地故地重游。
他却暂时不想告诉郁占这件事,所以对她撒了谎。
※
周六。
临江市。
今天天气晴朗,温度偏高。
走出高铁,迎面而来一股又暖又潮的风,逼得桑书南微微蹙了蹙眉。
身体的感受并不愉快,心理上却生出莫名的亲切。
他毕竟在这里长大。
车子到站的时间是十一点。
桑书南先搭出租车去酒店,将随身行李放下。
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了一顿简餐后,桑书南先去了公墓。
并不是祭祖的时节,公墓里并没有什么人。
桑书南买了一束白色的雏菊,沿着水泥阶梯慢慢往高处走。
远远就看见周正真墓碑上的彩色照片。
桑书南停了停,才继续往前走。
走近了,却发现,周正真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跟他手里的这束很像。
花瓣还很新鲜,没有萎败的迹象。
会是谁刚刚来过?
周正真父母早已去世。
跟柳甄离婚以后,他忙于创业和照顾桑书南,也没有交往新女友。
朋友倒是有许多,可今天既不是清明,也并不是忌日,他们大约不会这时候来。
无人能回答桑书南的疑惑。
他也没有调查的闲心和时间,放下花束,在墓前略站了站,便下山离开。
下午的会面约在2点钟。
进入大楼后,桑书南先找到洗手间,拭去额间的汗珠。
确定仪容没有什么问题,他才走出去,拨通电话。
※
会谈的结果很理想。
统共只在会议室内呆了两小时,却已取得重大进展,乃至敲定关键细节。
桑书南跟对方约定,如果一切顺利,下周正式签约。
临别前,对方的负责人莫风跟桑书南握手后,语含歉意地道:“你远道而来,本来晚上是一定要陪你好好吃顿饭的,实在是不赶巧,有个好朋友临时发来请柬要举行婚礼,不去不行。”
桑书南觉得意外,倒也不觉得生气,说:“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
没了晚上的应酬,桑书南一下子闲了下来。
他在酒店的浴室里洗了个温水澡,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
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但还没黑透。
看看时间,是晚上七点钟。
桑书南觉得有点饿,于是穿上衣服出去吃饭。
他所住的酒店对面也是一家大型连锁酒店。
桑书南过了马路,走过那栋建筑,偶一抬眼,看到了酒店大门上方滚动的电子屏上写着一行字。
“祝费行安先生和戴洁小姐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桑书南一下子愣在那里。
周正真去世的时候,他跟郁占闹过一场,到底也没令她回心转意。
桑书南没再问过她跟费行安之间的事,郁占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桑书南不由想起前几天接到的那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