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行安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喜悦透出来:“要不,我派秘书过去接你?”
郁占说:“不用,我会开车的。”
费行安说:“那好吧。晚上六点钟,还是秋云酒店。”
郁占应承下来:“我会准时到。”
中午吃饭的时候,郁占通知桑书南:“我晚上要出去跟编剧吃饭,不在家。张姐还是会来先把饭做好。”
桑书南正埋头扒饭,闻言,停下筷子,抬起头来。
她望着他,忍不住笑了笑。
她喊他的名字:“书南。”
桑书南没说话,只看着她,眼光里流露一丝问询。
他等着她后面的话。
郁占说:“你的眼睛,会说话。”
桑书南:“……”
郁占平时说话很随便,跟他聊的大多也是日常琐事,从不会在言谈里体现出任何“文艺风范”。
所以听见这一句,桑书南很吃惊。
他猜,她也许是最近写小说写得太入迷了。
可他望着她,心里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柔来。
桑书南微微笑了笑。
他耐心地问她:“那么,我的眼睛,说什么了?”
郁占说:“你的眼睛告诉我说,一个人吃晚饭好寂寞,要人陪。”
她说完就笑了。
笑出声的那种。她眼睛里,还有亮亮的光。
桑书南怔了一瞬,回过神来。
他苦笑。
他又被她戏弄了。
这种事,在他们熟络起来以后,就经常发生。
郁占说:“我给你带宵夜回来。”
桑书南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
郁占在酒店大堂,见到了费行安本人,而非他的秘书。
她既意外,又不意外。
原作跟编剧见面这种事,何须他大老板亲自出马。
费行安既然为了这小事亲自出面,当然可以揽下秘书的工作在楼下来迎她。
醉翁之意不在酒,郁占怎么会不明白。
眼下,他不说,她也只见招拆招,揣着明白装糊涂。
费行安:“小郁,今天好漂亮。”
郁占:“谢谢。你也很帅。”
费行安:“今天黄安有事不能来,就我们三个,正好聊天。”黄安是费行安的秘书。
编剧是个年轻男孩,叫袁朗。
沟通总体来说还算愉快。
直到宴会进入尾声,袁朗提议,大家干一杯酒。
郁占面露犹豫之色,目光久久停在自己面前的半杯果汁上。
一侧,费行安笑了一下:“没关系,小郁不能喝酒,我替她喝吧。”
袁朗一怔,继而会意地笑了。
他举起杯子:“行,我们干。”
费行安正要端起杯子来,身旁探过来一只手。
这只手手指纤细,皮肤白皙。
是郁占的手。
他愣了愣,看向她。
郁占笑了笑:“我不太擅长喝酒,但只是小半杯红酒的话,我还是可以敬两位。”
她按下了费行安的杯子,拿过酒瓶,往自己的空酒杯里斟上小半杯,举起。
干了这一轮,费行安心事重重。
宴毕,袁朗告辞,匆匆离开。
费行安跟郁占站在酒店门口的夜风之中。
郁占问:“你开车来的吗?”
费行安点点头:“嗯。”
郁占说:“你喝了不少,我来打电话,给你找个代驾吧。”
费行安愣了愣。
他看着郁占,欲言又止。
郁占亦微微仰着头瞧着他,目光清透,喜怒不明。
费行安笑了笑。
借着酒劲,他垂下头,靠近她。
郁占能嗅到他吐息之间淡淡的醉意。
她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并没有后退的意思。
他在她耳侧,说:“你骗了我。”
郁占淡淡地笑了笑,问:“你说的是哪件事?”
费行安说:“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却跟我说,你结婚了。”
郁占望着他,忽然弯起唇角来笑了。
她说:“我现在的确没有男朋友,但我也没有说谎。”
费行安皱起眉头来:“什么意思?”
郁占笑了笑:“我丈夫,半年前去世了。”
费行安瞬间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