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还想说什么,徐承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吃饭。”
范嘉德异常的沉默,倒是显现出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来。
左恋瓷努力地想要坚持到用餐结束,却在不知不觉中又靠着椅背睡着了,自然没有看到众人伤心的样子。
凌萧辰目光沉着,将她拦腰抱起,对众人道:“你们继续。”
可是,谁还吃得下。
沈梦妆放下筷子,眼睛盯着徐承睿:“到底有几成把握?”
徐承睿目光丝毫没有闪躲:“五成。”
只有一半的机会。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李瑞的手紧紧握着,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猛地站起来,风一样地跑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徐承睿还算淡定,优雅地擦擦嘴,站起来道了一声:“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良久的无言。
“应该告诉媚姐一声吧?”
虽然有个未婚夫在这里坐镇,但没有个大人在,沈梦妆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窗外星光浪漫,谁还有心风月?
沈梦妆将媚姐接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黎明。
左恋瓷已经打了麻药,静静地躺在手术室里。
她们过来的时候,也只看到手术室外等候着的人。
媚姐脸色苍白,面容也有些憔悴,但是面色倒还平静,看到张航,点头向他示意。
张航走过去虚扶了她一把,媚姐冷声问道:“凌萧辰人呢?”
“在手术室。”张航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媚姐这是在生气。便小心翼翼地为凌萧辰开脱:“媚姐,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辰哥请的都是世界顶级的医生,肯定没事。”
媚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就剩下张航在旁边陪着笑脸,这挤出来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瓷儿这还没有嫁给他呢,就算是嫁了,瓷儿也是我的女儿,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说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本在冷眼旁观的范嘉德也不得不过来,涎着脸对媚姐笑着:“殷阿姨,辰子这也是不想让你们跟着着急。”
媚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颓然地坐在门口的沙发上,都已经这样了,说再多埋怨的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也就只能在这外面等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一秒一分,尤其的慢。媚姐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时候,恐惧又心碎,却只能坚强,她是她的天,从前是,现在也是。
身为母亲,她不能示弱。
而在手术室中陪伴的凌萧辰更加煎熬。
难怪,在他坚持要进手术室陪伴的时候徐承睿和李瑞那般的阻止他。
他曾经在没有打麻醉药的情况下,用匕首将身体里的子弹挖出,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但是,当目睹医生将她的头颅打开,他只觉得这痛楚比之更甚。
有什么比爱人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的面前还要可怕?空气里充斥的血腥味几乎让他眩晕。可是,再怎么可怕,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手术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从医生的神态和语气他基本能够判断情况的好坏。
徐承睿偶尔将目光投向他,见他不动如松,也有些钦佩。
这么多优秀的脑科医生在场,李瑞也只有在一旁观摩的份。眼见着仪器上显示她的心跳和血压一直往下降,他也只能干着急。
“还要多久,这样她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徐承睿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镇定。可是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淡定。
“静脉注射肾上素200毫升。”皮特医生对李瑞说到。
李瑞没有动,已经注射过两次,然而并没有用。
“快点。”皮特医生的语气急切冷酷。
李瑞却拿出了针灸包,对他说:“这边交给我。”
徐承睿瞪了他一眼:“不要胡闹。”
凌萧辰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让他来。”
李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治疗中。
皮特医生也只是抬眼冷冷地瞥了一眼凌萧辰,然后继续手术。
凌萧辰没有错过皮特医生眼中那一瞬而过的轻松。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拳头。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更加难熬。
李瑞的针灸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她的血压还在继续下降。
“如果再不注射肾上腺,她真的没有办法坚持了。”另一个医生直言道。
李瑞声音有些颤抖:“肾上腺素对她并没有用。”他现在脑子里也乱得很,这个针法明明应该有效的啊!
他真希望,这个时候左恋瓷能在他的身边点拨他,就像以前他遇到问题时一样。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茅塞顿开。
可是啊,当那个能够提点他的人躺在手术台上等着他救命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放弃了,在他握着她的手要找穴道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在她白皙的手掌心写着一个字——静。
“静?”李瑞深吸一口气,难道师父是让我冷静一点?对,对,对,他这个时候最应该冷静下来。他再次检查自己扎的针,确定穴位都没有找错,那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徐承睿见他良久都没有动作,面色沉静地站在手术台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知道了。”突然,李瑞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她胸口的一根银针使劲地往里推进了几分,整根银针都快没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