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没烫着吧?你怎么回事儿?毛手毛脚的,茶盏能放在这儿么?”春露立时上前,一面为柴素锦擦手,一面呵斥云七公子的书童。
书童委屈,那茶盏不是一直都在那儿放着的么?谁知道柴小姐的手会突然碰上去?
“柴小姐?”云子仪也有些诧异,“你没事吧?”
柴素锦摇了摇头,“这般行船,还要几日才能到京城?”
“大约两三日吧?”云子仪估摸了一下。
“你适才说的……是道听途说,还是有确切的消息来源?”柴素锦缓缓问道。
云子仪皱了皱眉,“有来源倒是也有来源,我同窗及四叔都有提及。可宫中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宫中不是有国医么?”柴素锦又问道。
云子仪讶然看她,“你连国医都知晓?哦,是了,你家时代行医,听闻国医的名号也不奇怪。”
柴素锦没说话,只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是有国医,据说但凡他肯出手,就没有医不好的病。所以我也奇怪,这圣上欠安,太子生病,许是误传呢?”云子仪摇了摇头,眼眸中是不解之色,“不过不管上头怎样风云变幻,与你我也无甚相关,我等只管安分守己,总不会被无端波及。”
“云公子是即将科举之人,怎能说与你无关呢?与我无关倒是真的,不过是好奇罢了。”柴素锦垂眸笑了笑,抬手落子间,下棋的风格再次大变。收起先前怀柔之势,杀伐果断,驰骋白子疆场,颇有片甲不留之势。
马文昭悄无声息的默默走远。
他立在船舷边,望着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江面,眉心微蹙。
她的事,她家中变故,难不成和宫中还有关系?否则,她怎如此关心宫中事情?
她分明对那云七公子毫无心思,却耐着性子与他对弈,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京中之事?还是想要到了京城之后,借着他,深入宫闱?
马文昭的眉头越皱越紧,楚国前来和亲的公主,也快到京城了吧?
希望他这一趟,不会白来。
三日之后,商船抵京。
这三日,不知是谁在避着谁,云子仪和马文昭同在一艘船上,竟却连一次照面都没打。
直到下船之时,两人才再次碰面。
云子仪朝马文昭拱手,“能和马兄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只是希望下次再见,马兄或能收敛一些,不要那么热情!”
马文昭呵呵一笑,拱手还礼,“云公子客气,有缘再遇!”
“谁要再遇见他!”瑄哥儿冷哼一声,“你自己可说过了,到了京城就分开,别再缠着我们了!”
云子仪笑了笑,没有辩驳争执。
他的目光落在船舷之上。那个叫他魂牵梦绕,城门口见过之后,再难以忘怀的倩影,正缓缓走下船。
云子仪又向下船之处靠近两步,一旁的瑄哥儿却侧身将他撞开,“姐,我来扶你。”
瑄哥儿得意冲云子仪一笑,扶着柴素锦走下船。
云子仪朝她拱了拱手,忽而心中被一种离愁别绪给充斥满了,“柴小姐到了京城打算去往哪里?家中可有亲眷在京?可有地方住么?”
“关你什么事儿?”瑄哥儿横眉冷对,“不是说了,到了京城就不纠缠了么?”
云子仪没看瑄哥儿,望向柴素锦的目光却越发的执着坚定。
柴素锦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远处,“是来接云公子的人吧?”
云子仪回头望了一眼,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焦急,“京城不是方城,更不比宋州,柴姑娘若不嫌弃,不若先到……”
“喂!你可别说到你家去啊!咱们的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跟你走了一路,不过是迫于无奈,咱们两家早就两清了,桥归桥路归路,你可别攀亲戚呀!”瑄哥儿立即叫嚷起来,并拉着柴素锦就走,“别理他姐,咱们家遇事儿的时候,他们家露出的嘴脸才是真实的嘴脸!如今你好了,我也好了,他又惺惺作态……”
“妧妧!”云子仪听闻这话,面色愈发焦急,“我并无他意。”
“管你什么意思!”瑄哥儿冷哼。
柴素锦被瑄哥儿拖开了两步,回头望他,淡然一笑;“该知道总会知道,如今,是该分开的时候了。”
说完,她转回头去,“瑄哥儿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只要不跟聒噪的人在一块儿!”瑄哥儿咬字说道。
云子仪张口还想再问,身边却呼呼啦啦围上一大群人来。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离开这么长时间,也不怕功课落下?”
“云七郎的学问,就算是一年不来念书,也不会被落下!”
……
一群年轻人围着他,说说笑笑,欢快的气氛充斥在河岸边。
云子仪的目光却只想着跳出人群,好继续追随这那一抹倩影。
“那是谁啊?”他身边却忽而有人撞了撞他的肩,小声询问道,“那个与你乘同一艘船下来的小娘子是谁?那般美艳动人,该不会是你订了娃娃亲的姑娘吧?”
云子仪脸色一僵,回过头来,说话的正是他的同窗韩元镇,“韩兄真是说笑了。”
“若不是,不若说给我认识?我家中父母正寻觅给我订门亲事呢!”韩元镇立即顺口说道。
云子仪瞪眼,嘴角抽了一抽,“韩兄甚至都不认识人家,婚事岂可儿戏?!”
韩元镇举目远眺,却哪里还能瞧见柴素锦一行的身影,他遗憾的叹了一声,“云兄你读书多,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