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便能砍柴打水,五岁能上山抓兔,八岁百步穿杨……
是以当女子医名传扬之时,却无人敢轻易惦记这貌美小妇人。
妇人心善,穷人求医问药,从不收诊金药钱,只交一副画像给人。
“我要找这人,是我家夫君,走失山林之中,若您见到,烦请告他归家。我在这儿等他!”
多少人都劝她不要等了,带着孩子再嫁人吧!这如何还能等到呢?
她却只是笑着摇头,依旧故我。
一年中秋这一日。
赵初打了兔子,在镇上换了甜甜的果酒回来,却有一瘦高男子站在他家门口,举目望着院中。
“嗨!好大的胆子!不打量这是谁家,就敢在外探头探脑?!”赵初提气,拔脚就上。
那人却不惧他,身子轻灵灵一闪,躲开他的攻击。
赵初不服,接连出招,将他在山林中摸爬滚打学来的本事都使出来,那人却轻轻松松就能化解。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初怒道。
那人眉目好看,像是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只是面庞清俊,不怒不笑,让人看着疏离,仿佛拒人千里。
“听闻有神医在此,我来求医问药。”男子声音好听,有种秋日暖阳的味道。
若是脸上再带些笑,就更叫人喜欢了。
赵初轻哼一声,“探头探脑的,不像是好人!求医问药,为何鬼鬼祟祟?”
长得比自己还帅,且动作这般机敏,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定然是觊觎娘亲的美貌!
“我有病疾,病症在心。”男子说话间,院中有动静传来。
赵初和那男子都转脸向院中望去。
院墙不高,不过是泥和树枝围成的篱笆墙。
两人皆瞧见一貌美窈窕的女子,端着一只炮制药材的木盆,从屋内行出。
“娘!”赵初高喊一声。
院内女子抬眼向外望来。
她瞧见和赵初相对而立那男子之时,手中的木盆却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盆中炮制好的药材洒落一地,她却全然顾不得了。
“甄哥……是你么?”
她喃喃开口,脸上带笑,眼中却全然是泪。
“敢问,这可是神医之家?某特来求医问药。”男子拱手说道。
女子吸了吸鼻子,背过脸,用袖子沾了沾眼角,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尽是笑了,“你有何症状?要问何病?”
“我觉娘子面善,似曾相识,却又全然想不起来,这是何故?”男子拱手,语气谦恭客气。
院中女子脸面一僵,“想不起来?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男子迟缓摇头,“莫不是——娘子认识我?”
“娘,你真认识他啊?”赵初皱眉撇嘴。
女子扶额轻叹,“罢了,将他请进来,痰迷心窍,或是脑中受创,都会忘人忘事儿……总算寻见人了,这便是上天厚待,格外的恩赐了。”
赵初上下打量那男子,尤为不放心,“娘,你可别小看他,这人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实小人的紧,适才还在院子外头偷看娘呢!”
“闭嘴!”女子瞪了赵初一眼。
“我见他的时候,因我换了面貌,我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我。如今我面貌依旧,却仍是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女子一面叹气,一面拉开院门,摇头轻笑,“这大约就是命吧!柴家欠了他的。”
赵初皱眉,又狐疑看那男人一眼,凑近女子,小声问道:“这个,该不会就是娘您等了一年又一年的那男人吧?”
女子伸手去揪赵初的耳朵,“什么那男人?那男人是你爹!”
“这人真是我爹?”赵初惊呼,又连忙掩口。
男子回头,神情有些怔怔然,“这淡然香味,好生熟悉。神医,果然是神,我似乎想起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