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父皇下旨封你为公主的事,便日日上表询问这件事。”太子冷笑,“可父皇的旨意,并未下达,也永远不会下达。”
柴素锦皱眉,“殿下,圣上若是知道了您不过在他面前欺哄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太子摇了摇头,“孤说过,你,孤势在必得。如今没有勉强于你,就是因为孤深信,你迟早都是孤的人。没有必要勉强,孤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柴素锦皱眉叹了一口气。
“你似乎没有明白这一点,而那个赵元甄,他也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太子冷哼一声,“孤已经批复他,再这般上表,连孤的家事也要管,孤就对他不客气了!”
柴素锦心头忽而不安起来。
会不会就是因为太子的态度,让赵元甄放弃了忍耐,转而同太医令合作了呢?
不会不会,男人不都是以利益为先的么?她不过是个小小女子,且还是肖似长公主的替代品而已。
这些在权利倾轧之中谋算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她这么一个替代品,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呢?
自我安慰并没有叫柴素锦的心平静下来,反倒不安愈浓。
夜里她正在安睡,却忽闻外头雷电交加。
闪电的白光划破了天幕,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她从床榻之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公主,公主您醒了?”宫女连忙近前服侍,“只是打雷了,约莫快要下雨了,公主莫怕。”
柴素锦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家具,忽而有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之感。
她适才瞧见,自己还是原本的模样,是柴素锦的样子。她从来没有变成过柴妧妧,也没有遇见过赵元甄,更没有嫁给他,没有父皇太子对他的信任和倚重,更没有后来的许多事。
“我……”
恍惚,她成了柴妧妧,才是一场没有醒来的梦。
只要醒来了,她就还是柴素锦,太子是她最最亲昵的弟弟,父皇是那仁爱健康的圣上。
“拿镜子来。”柴素锦沉声说道。
宫女一愣,“公主,时辰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在梳妆打扮吧?”
柴素锦抬头冷眼看着宫女,“我说,拿镜子来!”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
亮白的光将柴素锦的脸面照的雪白雪白。
她的一双眼眸更显得幽深无底。
宫女被吓了一跳,险些腿软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站起,“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她跌跌撞撞的向妆台跑去。
却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
“啊——”宫女惊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
“这不是雷声。”柴素锦有些昏昏沉沉的转过脸来,“是什么声音?”
她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
脚下柔软的垫子却好似在摇晃一般,她竟有些站不稳。
她皱眉凝息。
轰隆隆的雷声滚过头顶。
“这才是雷声,适才的声音是什么?”柴素锦跌跌撞撞,脚步踉跄的向外走去。
脚下如踩在深深浅浅的棉花里一样。
她几欲跌倒,扶着殿门才勉强站稳。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
柴素锦猛的拉开殿门。
在闪电照亮的天幕之下,忽而有一个高岸修长的身影,手握一柄长剑,一步一步,朝她的殿宇走来。
柴素锦愕然退了一步。
这是梦吧?梦还没有醒么?快点醒过来呀!她是柴素锦,她不要做柴妧妧了……
“公主,我来接您了。”
那高岸的身影,停在廊下。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砸在屋顶房檐之上,直叫人的声音都模糊不清了。
柴素锦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俊颜来,“我来接公主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柴素锦喊了一声,“来人呐,快将此人拿下!”
那高岸的身影,却飞身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抱着她,飞掠而起,宫人们四下围来的时候,他却已经带着她,跃上了屋脊。
“赵元甄,你知道私闯宫闱的罪名吗?”柴素锦在他怀中喊道。
雨声太大,她几乎是被他抱出廊下的瞬间,就被雨水整个浇透了。
朝他喊的时候,还有雨水灌进她口中。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很快。”赵元甄在她耳边说道。
“你是疯了么?”柴素锦捶打他,“你放我下来!”
“你喜欢这里?我以为你更喜欢驸马府呢?”赵元甄一面抱着她,在雨中疾奔,一面垂眸说道。
柴素锦被雨淋着,本就有些脚步虚浮,这会儿更是混混沌沌。
在他怀中她的拳头如同棉花砸在他身上,对他不能造成丝毫的影响。
他们全身都已经被雨淋得湿透。
她再也没有了冲他大喊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就这么抱着她,一路往安国侯府而去。
柴素锦隐约之中,听到有兵马刀剑之声。
是从宫中传来。
她想要回头去看,赵元甄却抬手别过她的脑袋,“别看。”
柴素锦当即面上失了颜色,“发生了什么?赵元甄,你告诉我?”
赵元甄摇了摇头,“与我们无关。”
“怎么会无关?”柴素锦扒着他的肩头,想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却被他按下了额头,他离开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那是我的父皇,我的兄弟……刚才的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