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赶回来,见着自家小姐素净一身就准备往外走,连忙转过身寻了一把伞撑开,“小姐,外面有雨。”
手推着伞柄,“不必了。”这伞下没有他,这雨淋不淋也罢。
踏着微微激起的水荡,微松的地砖缝中不时有被挤压出来的水花,沾染着洁白的绣鞋,但也挡不住匆匆的脚步。
人群纷然而至,各色的伞交汇与一地围绕着一口大钟。
“自来了这青山镇,就从未听这钟响过,但仍旧记得公子说,若钟响,人皆聚,虽然这几年都未看见过公子,但我仍然记着。”
一壮汉撑着伞,颇为怀念道,伞下慈爱的老妇点了点头,身后皆是附着的妻儿一瘦高瘦高的男子。
“姑娘来了。”随着一人喊出,众人纷纷让道,寒烟两家的湿发紧紧的贴在粉白的面颊上,她环望四周,这里有的是孤身一人,有的带着一家老小,因她极少出去都是或熟悉或陌生,那人群后最眼熟的莫过于今天刚刚见过的那个少年。
“姑娘,今日为何敲动这大钟,唤我们来是为了何事。”那壮汉开口,他来了这里有五年了。
寒烟看着这碧烟萦绕的小镇,“今日,我是来告诉你们,只怕这青烟镇再也留不得你们了。”
众人哗然,面色皆变。
只有那壮汉身后的瘦高男子连上露出微微的兴奋,那壮汉却是皱眉心急,连忙上前,不忘把伞递给夫人,让她继续为那老妇打伞。
“母亲孤身养我兄弟二人三十余载,在她生前我未能尽孝,五年前蒙公子大恩才能再续母子情谊,让她享受儿孙绕堂承欢膝下之福,不过堪堪五载,如何能还尽这孝道,姑娘如今让我们走,却是让我们何去何从,外面如此多的驱魂师,只怕我母危矣。”壮汉的话戳中了众人的心思,顿时议论纷起。
“姑娘,非得是老身执着于人世,只是老身如今依旧放心不下老身的小儿子,如今他依旧尚未娶亲,老身看不见有人照顾他,老身不放心。”那老妇说着颤颤巍巍转过身,看着那瘦高的男子。
男子看了她,却是撇撇嘴转过头,嘴里嘀咕着什么无人听清。
寒烟了然,她并未捆住他们的手脚,若是想离开自然就走了,“我知道你们,青烟镇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但是如今留不得你们是因为,只是青烟镇即将比外面更加危险。”转过身,望着烟雨蒙蒙的天,任由那细雨落进眼眶中,“若你们继续待在这青烟镇,只怕便如同那瓮中鳖了。”
“这……”话说至此他们如何不能明白。
今日才来的那少年忍不住抱着手臂上的女娃上前,语气急促道,“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回到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寒烟摇了摇头,“我不知他们何时会来,今日也只是提前告知你们,这青烟镇是月白的心血,但去留的自由还是在你们。”
壮汉一听,又松了口气,连忙问道,“我们已有三年未见过公子了,不知公子去了何地,他是否不再管我们了。”
男子和女子比起来,自是男子能让人觉得安稳些。
寒烟只觉得心口蓦然一疼,强忍着笑道,“这青烟镇只是一个开始,他自是去帮助更多像你们这样的……”
啪的一声,长鞭挥地,刺的人耳膜生疼,低沉的铃声重如山,众魂屹立不动,宛如被定了身。
女子的声音宛如尖锐的利爪划破了压抑许久的长空。
“柳月白留你们这些眷世之魂,就是违反了驱魂师,早就已经以命赎罪了,你们这些眷世之魂若是知个好歹就快尽数散去,否则待我柳家出手,必要你们痛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