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昌平一大堆啼笑皆非的兵荒马乱之后,路漫漫准备带着齐修远奔赴西湾。
路漫漫在临出门前换了五套衣服,头发也是扎了又放下来,最后她还去洗手间将花了两个小时的淡妆洗掉。
这番举动惹得齐修远频频侧目:“是去见你妈,怎么你这架势像去见婆婆?要紧张也该是我紧张吧。”
路漫漫白了他一眼,“那齐少您是想扎个小辫子还是化个妆?或者换身衣服?要不要穿花一点啊,老人家爱喜庆!”
“。。。”
离门口还差一步时,路漫漫又退了回去,在镜前仔细端详,最后拿起遮瑕膏厚厚地抹在锁骨下,将那丝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彻底盖住。
齐修远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有些气不顺。他站在原地冷冷地哼了一声。
路漫漫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齐少有何指教?”
“没有。”齐修远闷闷地回了一句。
“要来点吗?虽然看不到,抹一点也无妨。”
齐修远轻轻笑了笑:“我看你是不想出门了。”
坐上出租车后,齐修远直接和司机交代地址:“桐音疗养院。”
路漫漫并没有和齐修远提过家里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了如指掌。她的底细,不知道被查过多少次了。齐修远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也没有追究的打算。
路漫漫的母亲好些年前就精神失常了,记忆一直停留在她上初中那会,之后就不太认得人了。
到达疗养院门口时,有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大姐热情的走过来。“路小姐来了。这位就是齐少吧。”
齐修远点了点头,见路漫漫没有介绍的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在老大姐善解人意:“路小姐是我的雇主,我在这照顾路小姐的母亲。”
“辛苦你了。”路漫漫语气诚恳地说道:“二蛋阿姨。”
老大姐诧异地看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原来是二蛋阿姨。”
这位“二蛋阿姨”深呼了一口气,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带你们去看她。”
病房外,路漫漫看着里面神色平和的母亲,眼睛几乎都不会动了。
为了来看母亲,她今天特意穿了平底鞋。走路的时候悄无声息,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可是在她开门进去的一瞬间,路母依旧受惊,满脸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
路漫漫几乎是立刻就退了出来,低着头在门口沉默了半晌后才回到窗户外。
该知足了,毕竟已经整整十年没见过母亲了。
母亲依旧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好像这十年的时光都不存在。
“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不能见生人。”二蛋阿姨在一旁解释。
路漫漫心中苦涩,十年不见,她也只能是生人了。
“我想和她说说话。”
二蛋阿姨脸上微微有些不悦,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齐修远后才说道:“只能打电话了,我把手机拿给她。”
二蛋阿姨进去的时候,她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平静了下来。解释了好几分钟后,路母开开心心的接过了电话。
“喂,是漫漫啊。”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路母脸上快要溢出来的笑容,因为过于激动,声音直接透过玻璃传出来。
路漫漫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妈,是我。”
“你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放暑假回来吗?”路母絮絮叨叨地说着:“和同学要好好相处,不要不理人。”
“妈,我已经毕业了。”路漫漫试着和她沟通:“已经工作了呢。”
然而路母的思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漫漫,功课很重吗?你好久没回来了呢。”
路漫漫哽咽了一声:“妈,我放假了就回来看你。”
路母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好啊,我带你去看画展。”
病房里二蛋阿姨和路母说了几句什么,路母又神情激动起来:“漫漫,你交男朋友了?”
路漫漫看了齐修远一眼,这人到了这之后就安安静静的站着,几乎没有存在感。
“嗯。”
“有点早哦。”路母微微皱了皱眉道:“他在吗?我和他说两句。”
“不用了,妈。”
沉默良久的齐修远却伸出手道:“让我和阿姨说两句吧。”
路漫漫有着犹豫,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母亲与二蛋阿姨后,最终还是把手机给了齐修远。
“阿姨,我叫齐修远。您可以叫我阿远。”
路母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齐修远却很有耐心的听着,聊了很久后才把电话递回给路漫漫。
路母恰好转过脸来,看向窗户的方向,冷不防与路漫漫四目相对,她惊恐的尖叫了一声。
“妈,怎么了?”
“没事,漫漫,不怕不怕。”路母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窗外有坏人,我把她赶走。”
她边说边要起身,被二蛋阿姨制止:“你身子不好,我来就好。”
二蛋阿姨说着往窗户的方向走去,路漫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惊慌失措的脸消失在窗帘之后。
趁着齐修远没注意,这位二蛋阿姨朝路漫漫得意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母亲之于路漫漫的印象就是回忆里的温馨片段、电话里的嘘寒问暖、午夜梦回时的阵阵揪心。如今心心念念的人站在眼前,却无法相认。
齐修远看着仿佛丢了魂的路漫漫,心里阵阵心酸。他走过来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劝慰道:“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