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简青却忙碌得疲惫无比,几乎提不起精神。
这几天,她和简母各自分头,简母去找高家的亲戚,而她则去找简家为数不多的几门亲戚。
目的,借钱。
简青之前的骨子里面,也是藏匿得有一点文人傲气的。这种傲气一般不表现出来,但是在特定的时候,却会成为她的底线。
她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尊严。
但是,在生死面前,简青发现什么骄傲和尊严都是笑话,如果能够救爸爸,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折碎碾进泥土中。
可是她打断了傲骨、折碎了骄傲也没有任何作用,简家那几门来往本就不多的亲戚,听到她上门说想要借钱之后,脸色都变了,毫不犹豫就说自己家里也困难,实在是拿不起多的钱。
唯一一个,简父的一位表哥,简青应该叫伯伯的,生活环境看上去不错,听了她的请求之后,转身进房间里面拿了两万块钱现金出来,塞到她手上。
“现在谁都不容易,这两万块钱,就算是我为你爸的一点心意吧,你也不要想着还了,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但是简青啊,肝癌末期这种情况,是一个无底洞啊,很有可能做了手术,人还是没了。最后钱也没了,你年纪轻轻的,没有必要背上这么沉重的债务负担。当然了,我一个外人跟你说这些话,你肯定不高兴,但是作为长辈,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选择。”
简青知道伯伯的意思,低着头,红了眼:“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这钱,我会还您的,谢谢您,真的。只是……我不能看着我爸去死。”
这位伯伯,是她这两天跑了那么多家亲戚之后,唯一一个借她钱的。
虽然两万,对于五十万的数额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简青也知道了这位伯伯的心意。
而那些没借钱的,简青也没理由怨恨他们,就像是这位伯伯,以他的家庭条件,能够拿出来的钱自然远远不止两万。
——可那又怎么样。
简青不能拿着刀威胁这些亲戚把钱借给自己。而他们如果借,那是情意,不愿意借,那也是他们的自由。没有该恨谁该怨谁的。
拿了两万块钱,简青拿起包离开,仍然四下一片茫然。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南国的电话:“青衫?这个星期的稿子你还没发给我呢?要快一点啊,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南哥。”简青用力闭了闭眼睛,忍住眼中的酸涩,“我的这本书,可能无法写下去了。”
“什么?”罗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紧紧皱着眉,“简青啊,我知道你最近状态可能不大好,但是也没必要弃坑吧!你这本书成绩这么好,连出版社都已经洽谈好准备签合同了,你突然变卦,这是大事啊!”
简青当然知道利害,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的这条路。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天她忙得晕头转向,分身乏术到根本没有时间来写小说。既然要做出抉择,那她只能选择一样放弃。
罗南深知简青对写作的喜爱。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罗南直觉道。
简青不想就这样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诉说自己的悲惨:“没什么事,只是我自己不想写了。南哥,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然后,她也不管一直追问的罗南,挂掉了电话。
重新坐着公交车离开,回到医院。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简青还在想,这都要到饭点了,一个人在医院的简父该不会忘记吃饭吧?不过医院食堂是可以点餐的,她预定了每天的三餐送到病房,应该可以按时到的。
简青到了病房,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大概是食堂才送来的午饭,还摆在桌子上,冒着腾腾热气。
她愣了一瞬,转身出去问护士。
护士也说不知道简父去哪儿了,也没看见他出去。
简青一下子慌了,脑中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几天,她总是听到简父说不能拖累她,让她打消手术的想法——难道说?!
简青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脑子一片空白地就要冲出去找简父!
她刚好冲到电梯前,就看到打开的电梯里,穿着病号服的简父捧着一个袋子,不知道作何却眉开眼笑。
简父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虽然被病痛折磨着,但他表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还有病态的病号服,简青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健康的。
还好,还好,与她想象中生无可恋的灰暗模样,好上太多。
简青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刷刷流下。
简父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看到面前一脸泪水的简青,还懵了:“青青?怎么了?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哭了?”他一下子急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青赶紧摇摇头,抬手拭去眼泪:“不是,我只是以为……没关系,都是误会而已。”
“误会?”简父思索了一下,却很快想明白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自杀啊?哈哈,我还没那么悲观,虽然现在得了病,活不长,但是正因为时间不多,所以要好好活啊!之前也吃了几十年的苦,临到头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嘛。”
简青不想听简父说这些,故意偏过头。
简父看着她小女儿撒娇似的模样,笑呵呵的,将手上的袋子递了过去:“喏,刚买的炒栗子,才出锅的,还热乎着呢。你不是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