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齐国的使者姓史,叫做史箤干,是一个长相颇为雄伟的男子,大概三十多岁,面色有些铁青,下巴上留着三寸长的胡须。在项梁以楚怀王的名义宴请诸国使者的宴会上,这个史箤干阴阳怪气的对他旁边一个长得颇为干瘦的少年道:“自进入楚国来,就只听得项氏的名声,还真不知道原来楚王是姓熊的啊。”他虽然做压低声音状,但整个宴会众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显然是内力修为不凡。
熊心在首位上面露微笑,也不做辩解,只是招呼身前的朱元璋喝酒。自项氏叔侄孤身夺取会稽城后,便将黑云长剑都这股精锐全编入了项家的部曲,其余的城防军统一划入项氏的另一员大将项庄的麾下。只留了黑云长剑都的补充营和先前来投军的乌合之众给熊心。那些义军也就罢了,这个五千人左右的补充营就很烫手了。熊心拿到这只兵马后,很是诧异,跑去问项梁是不是搞错了,毕竟这只兵马虽然装具不全,但也是从那些乌合之众中挑出的佼佼者,战力很是不弱。当时项羽在侧,闻言伸手指着校场上身披重甲令行禁止的项家军,道:“这才是精锐之师,那些人就留给大王驱使了。”
熊心听了这话,转身就将这个补充营命名为羽林军,让朱老大朱元璋同学做了羽林军的统领,以常去病为行军司马,杨行密为长史。
听的史箤干之言,朱元璋一张马脸拉的更长,“啪”的一声将酒樽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喝到:“贵使所言何意?”
史箤干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这位将军有什么意见吗?”
接着史箤干又大声道:“我家主上平生最敬重的是英雄豪杰,比如说项梁公就是我等深为佩服的,却不知楚王殿下有哪些值得称道的英雄事迹?”
“哼”,朱元璋面上红白二气一闪而过,眼见得便要拍案而起,熊心连忙伸手将其按在座位上,然后笑眯眯的对着宴会上神情各异的众人道:“寡人虽然是楚国王室后裔,但先前一直在乡下牧羊,本以为今生只能沦落于草莽之中,却有项氏叔侄一举夺得会稽城,这才有机会光复祖宗基业。说起来,这全都是项梁公的功劳,寡人其实是什么力都没出,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堂上诸人反应不一,熊心扫视一眼,将各人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寡人才德薄微,忝居高位,原不敢驱使天下的英雄豪杰之士。但如今正值天下板荡之际,既居此高位,自不当饱食终日而碌碌无为。孤不能像项羽将军那样取上将首级于万军之中,只能以重赏赐与有破秦之功的勇士豪杰。”
要说歪楼,杂家可是好手啊,熊心看着已经被自己引到另一个话题上的人们,大声地宣布:“今愿与诸君约定,先入关中者王之!”
堂上项羽“哼”了一声,项梁闻声回首瞪了他一眼,起身道:“大王所言甚是,诸君当多多努力,先入关中者王之!”
堂上诸人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都是轰然叫好,各个都是摩拳擦掌,誓要将这个王位收入囊中。史箤干见得如此,也只能出言赞同。但这厮眼睛一转,又道:“大王所言,甚合吾等心意。现有我齐国勇士安敬思,愿舞剑于陛前,以博大王一乐。”
项梁眼中露出嘲讽的笑意,正待让项羽去招呼这些齐国来的蛮子,边上一人道:“我亦愿舞剑,献与大王。”却是一旁的孙坚看出史箤干的不怀好意,主动请命。
项梁注视了孙坚片刻,转向熊心道:“大王,文台乃我江东有名的豪杰,请大王准他与这位齐国的武士一起舞剑。”
“自当如此。”熊心一挥手,道:“就让大家看看我楚国的好汉跟齐国的勇士有何不同。”
于是孙坚和那名叫做安敬思的少年在大堂中间站定,一起拔出宝剑,以大堂中心为圆点,慢慢的转动,开始将手中的长剑舞出道道剑花。孙坚手持的乃是百炼成钢的宝剑,甫一出鞘便寒光四射,显然是锐利非凡。反观那长得干干瘦瘦的少年安敬思,人长得不咋的,手中的长剑更是卖相不佳,看起来就像是一段乌黑的木头。安敬思刚拔出剑的时候,堂上爆发出一阵的哄笑声。但这少年面色不变,只是自顾自的舞剑。这一舞开来,哄笑之声立马消失不见。那柄貌不惊人的长剑在安敬思手中灵动的上下飞舞,好似轻若无物。然而长剑翻飞之时,带动大气爆鸣,风压四散而出,显然是沉重之极。这等举重若轻的本事,虽然不少人自负也能做到,终究不能像眼前这少年一般如此的轻描淡写,不少人甚至为此发出了惊叹和吸气声。
一旁的项梁面上微微变色,孙坚也还罢了,那是名扬江东已久的豪杰,可这齐国使者随随便便叫出来的少年也有如此的实力,这就让他心中暗自将负责齐地情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坐在项梁身边的项羽却是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凝神注视着场上的二人,每当二者舞剑到精彩处时,他眼中便有神光闪动,要不是叔父就在身边,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对,他就要下场去,与这两个人战个痛快啊!
在大堂中舞剑的两人脚步越来越快,长剑也越舞越急,剑光流转,已经连成了一片。堂上诸人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只能看见一团灿烂的银光和一团黑色的光球,却是见不到人影了。舞剑至酣处,安敬思一剑直刺,指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熊心。
糟糕,项梁心下暗叫不好,他将熊心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