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主动倒在他肩上。
他抚着我的头发: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你的内心。”
“那你看到了什么?”
“人性中一些稀有的东西。”
“这个太玄了。”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到天边上去,给她最纯净的生存空间,让她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到地老天荒。”
“天边上是哪儿。”
“我带你到开曼的无人岛去,建立我们自己的王国,我是国王,你是王后。”
“两个人的王国是不是太闷了。”
“当你什么时候觉得不闷的时候,我们就去。”
“那你要等我一段时间。”
“我等着你。”
“你的耐心有多久?”
“下一刻。”
他突然搬过我来,开始吻我。
我被他吻着,心里却想着是那个人。
之后他突然停下来:
“你要让我等多久?”
“如果真想等,总会有那么一刻。”我鼓励他。
他沉默,然后叹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们认识时间这么短,你也并不了解我。”
“以后你慢慢会明白。”
“怕有人会等不及,会逃跑。”
“受虐是一种胸怀。这次我甘之如饴。”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我看着他刻着风霜的脸。忍不住去摸他的额头。
他胳膊环过来。
“那我们试试吧。”他看着我,眼神单纯又深情。
我头倚在他的肩上算是回应他。
回公司的路上,他说道:
“一会儿去弹一支古琴曲怎么样?”
“我只会那么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会弹?”
他把车停下,拿出手机,放了我们刚搬来小蓝鼎时的那次聚会视频,我那次喝多了,一边唱儿歌一边跳舞。他自己看着视频里的我,呵呵地笑着。
我脸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会到你这里?”
“内部网上有。我自己下载下来的。”
他一段一段欣赏着,我有种被当众扒衣服的感觉。
“你能不能不看!”我夺下手机,关掉视频。
他又抢过来,仍然打开。
“我觉得唱得挺好,别人用技巧唱歌,你在用心。我能听得懂。”
我看着他,他看着手机里那个我,心里想,不知道这个男人还能纵容我多久,能不能等我爱上他。我心里祈祷。
他看到视频里的我弹古琴,突然说:
“公司有一把古琴,你要不要试一试。”
“那是古琴,怎么能弹。”
“我让人调试过了,可以弹。”
“毁坏文物。”
“重焕新生,不过那把琴的弦很难找到的,是用特制的蚕丝修补的。”
“那把琴是不是叫回风舞雪?”
“嗯。你看到过?”
“嗯。”
“周老师,我们上古琴课吧。”
“好。学广陵散。”我淡淡说到。
“据说一开始就学这个曲子,胳膊都会弹废,周老师年纪轻轻就下此黑手。”
“受虐是一种胸怀。”我平静地回他。
他干瞪着我,语噎。
由他陪着,我真的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天,大小的网络媒体,全是邵铭允在香港联交所敲钟的画面、视频。我们分开二十天,我终于在网络上看到了他的真人,奇怪的是他依然穿着那件深蓝的西装,白衬衣,依然没有打领带。全程面色黑线,紧皱双眉,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面对那么多记者,那个敲钟之前的演讲简短干脆,充满了火药味,像是敲完钟要马上去跟谁决斗一样。记者看着他的样子,表情也很怪异。
我对他的记忆再度被唤醒。
我明明做好了准备要忘掉他,可是当真的面对时,我还是那么无力地被击倒,晚上下班回去后就处于半死状态。以菱和叶鼎贤的电话反复打过来,我也不想接,我调了静音,直接睡觉,睡睡醒醒,梦里头总是他一闪身就进来了,一闪身就进来了,一闪身就进来了……这个画面被反复提醒。
隐约似乎是有人敲过门。
大约深夜一两点的时候,我正在梦里,我听到有几个人在外面说话,后来就有人猛撞我宿舍的门,三下两下门被撞开。我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束手电光直照过来,我捂上脸。接着灯被打开,我看见叶鼎贤带着几个人站在屋子里面。
“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他说到。
“董事长,那这门怎么办。”
“明天再修吧。”
“那好吧。”
“今天这事谁也不许往外说!”他严厉地说。
“是,董事长。”几个人说着话就出去了。
叶鼎贤看着我睡眼惺松,回身关上门顺手把灯也关了。
“你接着睡吧。我在这椅子上躺着。门坏了,我今晚陪着你。”
我起身在柜子里拿了条薄被,递给他。他也并不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也不解释。
我们就这样过了一晚。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弄那个门锁。
“撞成这样,修好不太可能了。你干脆别在这里住了,有好多地方可以住的。”他一边鼓捣一边说。
“我想跟你远走高飞。”我坐在床上,把头低到膝上去。
“你说什么?”
“你带我走吧。”
“开曼岛?”
“嗯。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