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点声。丞相近卫可是有皇上亲赐的权力,为护丞相周全,可随时对危害丞相安全的人斩立决,不管皇亲还是国戚。”
“看样子他们要找的人是……朱大人?”
“光看就知道了吧。敢吃丞相公子的嫩豆腐,况且李丞相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被朱大人拐跑了,李家不就绝后了嘛?”
“这下朱大人可有苦头吃了。”
“谁让他想染指的人是少公子呢。”
周遭的小声议论让朱八福胆战心惊地咽着口水,果然来者不善,她和这位丞相大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了。
上次放狗,这次放人,放的还是这些可以先斩后奏的人。看来是彻底被她和少公子没羞没臊的事情给惹恼了。
“朱八福,朱院生?”为首的近卫完全没有客套的意思,左手自始至终放在长剑柄上,倒是她站起,有礼地拱拳朝来人作揖。
“小生正是。请教诸位大人有何贵干?”
“来人。把人犯朱八福抓拿收监。”
还没等朱八福礼毕直起腰杆,两个近卫就绕到她身后,抓住她两只手,将她整个人按压在桌上,冰凉的锁链圈住她的手,这场面像极了朱家当年被抄的场面。也是这样两个高大的侍卫将她和小九根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按在墙壁上,用手撩脚镣牢牢捆住,游街,送入牢房,再刺字。
她被按住脑袋抵在桌上,抬不起头,颈脖下巴下的“八”字隐隐作痛,尽管困难她还是开口嘲讽道,“敢问丞相大人打算罗织什么罪名送小生坐穿牢底?”还以为她如今好歹也算个小官,没想到碰上当朝权相,连个虾米都不算是,陛下封得官就是不靠谱。
“丞相何须为你这等小卒罗织罪名?”
“因为我这等小卒轻薄了他家少公子啊。”还害得他聪慧俊雅的儿子变成了什么都不记得只对断袖有兴趣的小白,为他李家香火计,他这手握重权的丞相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调戏世家公子不算什么重罪,所以,肯定有更加逆天的罪名在等着她呢。
砰
脑袋重重被大掌按砸在木桌案上的声音,撞击过后,是沉沉晕眩,朱八福眼前发黑,衣领子却被身后的侍卫不客气地高高拎起。
“嘶”衣料破碎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却一点没辙,意志被方才那一砸全部溜走。
她的裹胸是不是露出来了?她的女人身份是不是暴露了?她是罪臣之女的事情……是不是被丞相发现了?
小九,你得快跑。利用年有余送你的户部印章,跑出京城去——
早朝时辰已过,众朝臣散去,龙驾移至御书房。
与往日一样,李首辅依旧要伴君驾入书房单独商讨国事。
殿门紧闭,香炉里焚烧的龙延香温香持久,龙书案上卷宗高高罗起,大腹便便的猫儿趴在奏章上睡得香甜,似乎早已习惯男人们谈论政事的声音,丝毫没有打扰它的好眠。
屏退了众人,偌大的殿堂中,只剩下两人一猫。
李襄凡双手朝天,跪地叩首,尽管他台阶下早已摆着他平日使用的桌案和椅子,他却依旧跪地不起。
“相父今日为何行此大礼?”
“只因臣教女无方,竟以一己私欲扰乱皇上对国事的决断。”李襄凡直言不讳,“恳请皇上降罪。”
莞尔一笑,他走下台阶,弯身双手慎重地将李襄凡扶起,“原来是这件事,相父多虑了,李姐姐不过是把真实情形告知朕,若那诗句真如李家姐姐所说,事情就皆大欢喜,很好解决了,相父难道不信李姐姐夫家的清白吗?”
双手被陛下搀住,他却没有起身,双手推拱在胸前,问话掷地有声道,“皇上觉得吴家的清白与天下的太平孰轻孰重?”
“……朕以为事实的真相更重要。”
“皇上要真相,那臣就告知皇上真相,那首诗是由他人教导小女篡改的。”
“……”
“小女是何秉性,臣这个做爹最清楚,若宸景在,这首诗定是他教而改之,但如今他身染重疾,想来改诗者另有其人。”李襄凡一边说一边将袖中的诗拿出,双手抬起呈上,“此人虽略通文法,但心术不正,恳请皇上拷问小女供出改诗之人,论罪处之。”
“……”丹凤眼轻眯,他为难地长“嘶”一声,唇角一扬,“若修改诗意的是朕,相父打算如何处置朕?”
这回轮到李襄凡沉默皱眉了,精明的眼瞥向一脸盈盈笑意的皇上,“臣虽然老了,但毕竟身为天子帝师时日久远,这等小聪明的文笔是否出自您的手,臣还看得出来。”
“哈哈哈,被相父发现了。”他放声笑,毫无惧色,眼眸慧黠地轻眯,“那诗作不过是朕最近新宠爱的红粉知己随笔一画。”
李襄凡并非没有听出袒护的味道,亦知道柳蓉蓉这女子的存在,如果是那小女子故作刁钻与他对着干,倒也说得过去,可没必要与她深究,转尔问道,“皇上的意思,放过吴延举?”
“朕并非宽恕吴延举,而是不能看到相父一家有事。”他双手托住李襄凡的手肘,“相父难道真要逼朕下诏灭吴家三族,连同相父,小景子,李姐姐在内一起斩首示众在内?朕绝对不会下这诏书!”
“……皇上。”
“朕的天子之位是相父苦心经营,一手扶朕上位。朕与相父有师生之义,与小景子和李姐姐青梅竹马,岂能做此背信弃义之事?”
“国事不同家事。臣一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