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证据一一罗列,不光是周遭替颜信臻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何俊杰盯着他的眼神也渐趋冷酷。
“颜信臻,你可知罪?”何俊杰又一次说道,“作为魂师,为了在百子演武中崭露头角,用些手段固然无可厚非,但从你参加演武以来,竟无一场是没有做过手脚的,你为了自己的前途,将他人性命将公道正义至于何地?像你这般心性很毒无所顾忌之人,我元魂宗,可不敢要!”他说到这里环顾四周,竟又道,“我相信其他宗门,也会避而远之!”
何俊杰的话可谓盖章定论,分明对颜信臻厌恶至极,不仅要断绝他拜入元魂宗的路,还要断了他进入其他宗门的可能!
颜信臻脸色登时难看几分,他好像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如刀剑般戳在自己身上。
但他不打算就此放弃。
下一刻,不曾抬头的洛连笙隐隐感知到来自颜信臻的视线。
如他所料,颜信臻似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眸中精光闪动,显是有了主意。
至于是什么主意……
谁也看不见洛连笙眼底的冰冷。
无非就是将罪名往颜信铭身上推。
毕竟那一桩桩一件件,大体上就如曾经颜信铭经历过的那般,都得算在颜信铭的头上,同颜信臻本人,实实在在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这个人就是这么聪明又无耻,仿佛预想到了可能会有的控诉,早早儿便把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何况这也是一石二鸟。
紧接着,洛连笙就听颜信臻道:“太上,我承认自己为了要在本次百子演武中脱颖而出,使过一些手段。”然后他就朝着前来控诉自己的那群人中无足轻重的某几个行了大礼,“这几件事我认下,是我对不住各位,是我让诸位家中英才失去百子演武的机会,但我并不后悔!”
洛连笙在心里又给他点了若干个赞。
这般避重就轻半真半假,定然又能糊弄住观众了,叫人觉得此人就算有些不择手段,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伤及无辜之事,我却是万万不曾做过。”颜信臻大义凛然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台下却忽有人道:“那就怪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别人不曾出事,只有同你参加一场演武的人才出意外?”
这话像是提醒了众人,让颜信臻的嫌疑益发重了几分。
洛连笙边想着倒是有明眼人边往那人瞥去一眼,就见此人身边站着赫连长河,似乎与其是旧识。再看其他参赛者周围,也有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至少也达成了一半。
曾经的颜信臻站在高处,并无黑点,但如今的颜信臻,就算这一次还有进入宗门的机会,身上可供指责的地方也比比皆是。
可惜这不可能是终点,尽管颜信铭的执念里只是想要叫世人看清颜信臻的真面目,但这种人倘若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不是更大快人心?
“对啊,虽然这世上有的是巧合,但巧合成这样,的确叫人怀疑。”
“我希望颜公子不要真是这种人,用一些手段还可以接受,但手段太毒辣了,未免有些叫人心寒啊。”
“颜公子年纪不大,一直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要都是假的,那真是太可怕啦!”
“哼!我就说嘛,这人出身不显,凭什么一路顺遂,果然有猫腻!”
颜信臻心中暗恨,面上却渐渐露出几分惆怅唏嘘的情绪:“只是……”他仿佛失望地回头看向身后魂兽,语焉不详道,“罢了,总归是要算在我头上的——太上要问罪,我接下就是!”
“咦?这又是何意?”
“他是想要把罪过推给别人?”
“他分明是要认罪,哪里推脱了!”
“且看看再说!”
不过虽然这些人持有不同意见,但洛连笙却心知肚明颜信臻是要甩锅了。
因为别看颜信臻好像是要认罪,但以何俊杰的为人,当然不会容许这事草草收场,而是肯定会追问:“你是说有人暗中助你?”
颜信臻道:“并无此事!”
不远处天魂宗太上孔极一直关注着他,却是身形闪动,疏忽间便到了近前。
何俊杰皱眉:“孔极你……”
孔极没有应声,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洛连笙:“魂兽……”
何俊杰也望了过来:“魂兽?”
良久,两位大宗太上长老不约而同交换了一个眼色。
颜信臻仍在表演着欲言又止。
孔极哪里看不出他的目的,似笑非笑道:“想说,你就直说,不要遮遮掩掩。”
颜信臻原本只对何俊杰有些怀恨在心,这时对孔极也不例外,但他哪敢表露半分,只道:“我这魂兽,有些与众不同。”
何俊杰点头道:“三系魂兽,的确与众不同。”
“不仅如此。”颜信臻暗自催动法诀。
下一刻,众人就看到那额生尖角的魂兽浑身上下忽而有彩色华光泛出,随着光华灿灿如同云霞一般笼罩浮沉,然后出现在原地的便不再是兽,而是……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便是何俊杰和孔极也不禁吃了一惊。
容貌俊美的青年睁大了一双黑眸,有些惶恐地贴近了颜信臻几分。
“化形魂兽!”
颜信臻摸了摸青年的头发,神情温柔:“铭弟,别怕,两位太上要问你一些事情,你照直说便是,凡事有我。”
洛连笙心头冷笑,面上却毫无压力地露出依赖神色,怯怯看向孔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