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侦察机的画面上看,整个车队如同一根扎进墨水里的梭子,黑色的墨水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只留下梭子周围的一小块空地。梭子的尾巴,就是张继浅所在的最后一辆大巴车。
王勇不开口,机枪手就一直压着枪不开火。士兵们都挺淡定,车里的人却承受不住了。虫子近到几十米的距离,追上大巴车也就是几部。
“车长啊,再不开枪,可就被追上了啊!”虫子近的好像在动物园里参观,只隔着一层玻璃。
“打!”
在最前方的虫子马上就要扒上车的时候,王勇才说了一个“打”字。
车顶操控机枪的战士一个短点射,把试图上车的虫子打了下去。点射后就立即松开扳机,不再开火了。
“就按这个节奏来,一会我喊人换你。”
说完这句话,王勇就从观察位上下来了。小战士保持着设计节奏,只有当虫子非常接近时,才会开枪点几下,只要把离车辆最近的威胁解决掉,就绝不多开一枪。至于两侧逼近的虫群,已经顾不得了,好在车队移动的速度很快,只有衔尾追击的虫子算是火烧眉毛,其他几面也顾不得了。
王勇在司机边上的座位上看着车辆前进,没有多说话。张继浅看不到全景的画面,不知道这篇虫海有多大,王勇也不知道。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提前就按照能够支持最久的方案进行阻击。
车内的弹药并不多,班用机枪的弹鼓只有十个,作为运送人员的客车,之前并没有准备更多的弹药。车上的战士是一个班的配置,除了车顶上的机枪,火力上可以依仗的也只有一枚60火箭筒,而火箭弹也只有几枚。
张继浅没有趴在后窗去看,看也改变不了什么。抓紧这点时间,张继浅仔细整理了一下包裹。之前几天早餐发的小餐包和瓶装水张继浅一直留着,背包里还有一把刀子,打火机,一捆伞绳和一支手电筒。这是以前没有能力时,张继浅的习惯。如果一会车辆被困住,只能试着自己向外冲了。虽然看周围的形势,离开车子更是死路一条,不过总要试试。
枪声响的越来越频繁,说明压力越来越大了。在普通人听起来没什么区别的枪声,在王勇耳朵里被清晰的分为两种。每隔一会,普通步枪的点射声就会响一阵,王勇知道这是班用机枪的弹鼓射空了,观察员在用普通步枪射击,为机枪手换弹夹争取时间。短短一会功夫,普通步枪的声音响起了六次,意味着机枪已经有六个弹鼓射空了,还有四个。
车队的速度没有慢下来,看前车的意思,冲出去应该还要一点时间。王勇的判断是对的,因为穿插的时候被虫群发现,整个虫群现在正跟着车队移动,之所以没有完全把车队的行进路线封死,完全靠的是汽车的速度。
缝隙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不仅仅是后车,前车的路线也要被完全封住了。
“轰轰轰。”
爆炸声传来,王勇知道这是装甲突击车上的烟幕发射器,只不过烟雾弹被换成了对付虫子的高爆弹头,这种按面积杀伤虫群的单位有着极高的效率,是突围的最好选择。
听到爆炸声,王勇的心又揪了起来。车队的负载决定了不可能携带太多的弹药,高爆弹的数量极其有限,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动用的。既然底牌已经被打了出来,说明前面的路更不好走了。
“停!别打了!”王勇一声虎吼,告诉车顶上的士兵停下来。
“老大,停不了,有点压不住了!”
“妈的,下来!老子上!”
王勇一把把上面的战士拽下来,自己跳上了射击位。壮实的身躯几乎让容纳一个人的射击位塞不下。这位战士们的班长没有用机枪进行防御,而是双手一撑,整个人站到了车顶盖上。
“给我弄个趁手的东西上来!”
下面的人还不明白趁手的东西是啥,几个战士已经粗暴的在行李架子上翻找了。
几个乘客看见自己的私人物品被翻,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说什么。一个战士从一个大袋子里翻出一整套的高尔夫球杆,连袋子一起从射击位塞了上去。
“没有更好的啦?就找到些这?”
不会是要靠这玩意搞虫子把?张继浅不敢相信这位军武小队的队长这么生猛。车辆颠簸的很厉害,在车内都有些站不稳,在天棚上一个车震岂不是要把人晃下去?张继浅实在想不出这个叫王勇的队长如何在上面阻止虫子扒上车来。
“凑合用吧,于洋给我补位,我一喊你就射击!”
到这个时候,张继浅仍然不相信王勇要用高尔夫球杆打虫子。而事实上这个疯子就这么干了,挥击球杆的呼呼声在车厢里都能听得见。车里的张继浅看不见那家伙是怎么搞的,不过从后窗里可以看见一只只巨大的虫子躯体被敲飞出去。除了上面那家伙干的,不会有别的原因。
好强!
“于洋!打!”
在上面足足撑了10分钟,王勇才喊了一句机枪手支援。壮硕的身躯灵巧的如游鱼一般从观察位上扯下来,10分钟的激战,让这位军武队长的脸上全是汗水,而身上则贱了不少绿色的血液,一股虫子特有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车内的人纷纷捂紧鼻子,敬而远之的样子。张继浅则知道这种味道虽然刺鼻,然而不直接接触是没有毒性的。战士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我擦,忘了。”
王勇一拍脑门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