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娴虽然不喜欢夜离觞扶持夏侯千奕当皇帝,事情既然成了,也没什么坏处。
无论如何,如此结果要比贺兰太后cao纵夏侯琛登基强得多。
大周需要明君拯救,毫无疑问,夜离觞一定是那位幕后的明君。
她读了所有关于他的史书,太清楚,他对人类的仁慈与怜悯。
于是,她随手把信丢在了煮着茶的火炉里撄。
慕锦捻着棋子,若有所思地摇头失笑,“娴儿,你不回信?”
归娴拿起白子,疑惑挑眉,看了眼跳跃的炉火,视线又落在棋盘上偿。
“回什么?”
“人家小皇帝给你写信,是要你一句话,你是嫁,还是不嫁?”
“我和夜离觞本就没什么关系呀!”她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字。
慕锦瞧着她的棋子,忍不住揶揄失笑,“不悔棋?”
归娴坚定点头,“落子无悔!”
慕锦的黑子落下,棋盘上赫然黑白分明,胜负已分。
“你已经落在陷阱里了!”他一语双关地提醒。
归娴对围棋不擅长,颦眉看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一片天地,黑白纵横,白子拖泥带水,黑子步步为营,路数精妙,直绕得白子,进有路,退无方,就算她悔棋,退十步,也不可能扭转乾坤。
“哎呀……我好像……真的又输啦?!”
“什么好像?真的就是真的!”慕锦得意地邪笑着,依胜败规则,伸手重重地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小笨蛋!你输一局我弹你一下,再这么弹下去,脑子都被弹坏了吧!”
归娴倒是没觉得委屈,痛快应了这个笨字,额头却真的是有点疼。这一路上,可是被弹了十几下了。
“表哥棋艺精湛,恐怕这辈子没遇到过对手吧?”
“对弈与垂钓一样,知己都是自己才好,与他人去争输赢,便无趣了。”
他伸手便抓住她的手,瞳若晨星,凝视着她娇美的脸儿,熠熠闪亮。
“与娴儿在一起却不同,不管玩什么都有趣。”
前一刻还说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事儿,这会儿又变成sè_láng,这男人耍赖变脸的本事,一波接着一波。
“你别这样!我话都说得够明白了!”
归娴不着痕迹地忙抽手,抓起一片冰镇的水果吃,前几天大姨妈折腾地她一直躺在床上,总算能捞着解馋的。
慕锦不自然地握了下手,这就开始收拾棋子。
“哎,这几天怎么不见古千绝呀?”
“他若与我说话,你就杀我们全家,我哪儿还敢让他呆在我身边?我打发他回去陪他侍妾去了。”归娴想起这事儿,还有点不可置信,“真没想到,古千绝竟然有两个侍妾呢!”
“男人,三妻四妾才正常,他才两个,未免少了,以后少不得还有新的。那东方貉的女人可是不计其数。”
“别跟我说这些,不愿听。”归娴一歪,就在一旁躺下,“我累了,先睡一觉。”
听着她呼吸均匀,慕锦挫败地笑了笑,就在她身边躺下。
车外,雨丝沙沙,反显得车内愈加静谧。
果香花香清幽,车帘飘忽映入几许天光,夜明珠映得锦缎软垫华彩明灭,最美的却是眼前这体香甜美的女子。
她肤白莹泽,眉目如画,睡着之后,唇角还有几分娇憨之气,流仙裙层叠的裙摆簇拥着珍珠雕琢的双足,叫人百看不厌。
他指尖描画着她的唇瓣,忍不住期望,她一辈子不要醒来。
又希望她醒来,眼里心里都是他,再无其他人。
到底是拗不过心里的贪念,他随手一伸拈出一缕青烟,抚过她的鼻尖……
*
马车沿着铺下十里的红毯,缓缓抵达了素有人间仙邸之称的孔雀皇宫门前。
宫乐汤汤,金甲护卫抬着的冗长兽角,朝着天空,发出整齐的长鸣。
礼炮喧天绽开,在黄昏的艳红里,似天女撒开的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太监高唱,“恭迎太子殿下,仙影长公主、无疆国师回宫!”
马车停下,宫门里面,三个肩辇被抬出来,迎驾的百官,下车的慕仙影一家,随着一声“太后、皇上、皇后驾到”轰然跪地。
“皇妹,妹夫快快平身!”皇帝慕坤年,扶着母亲蓉音太后,快步上前。
慕仙影与无疆带着两个儿子起身。
慕仙影又单上前,对母亲跪下认罪,“母后恕罪,儿臣害您忧心了。”
“回来就好!以后,和无疆好好在一起吧,你皇兄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府邸。”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笑颜威严,却异常慈祥和善,她手伸向归云与归思,“来,叫皇外婆瞧瞧。”
两个小少爷上前,齐声唤皇外婆,叫老人家笑灼颜开。
皇后跟在皇帝身边,凤眸流转,一眼扫过行来的一家四口,唯独不见慕锦,不禁气恼哼了一声,“歌淑,你来!”
“姑母!”唤作歌淑的女子,一身浅碧色的宫装无声曳地,忙俯首躬身上前,双手托住她的手,小心地搀扶着她上前,神情里却满是跃跃欲试地兴奋。
“一会儿,见了你表哥,抓住他的眼睛,别叫他得机会看别人,如此我们段家才有希望,明白么?”
“是!”
众人一阵寒暄行礼,皇后才得了机会开口。
“仙影,怎不见慕锦和你们家那位贺兰归娴呢?”
她格外的一句“贺兰归娴”,叫慕仙影神色微僵。
“皇嫂莫急,那丫头在和慕锦睡觉呢,两人儿一路上亲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