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站在帐外,俯视着她淡然无惊的神态,“他是不是已经厌倦你了?也当你是妖孽!”
“花错,他没有。”她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抛弃她了,夜离觞也断然不会抛下她不管。
“既然如此,你怀疑楚家,他不可能不怀疑,他的人天天围着你,对于楚紫薰的异常举动,他会不知道?”
“花错……”
“你别再给他找借口了!满朝文武之中,他与楚家最近,他的贴身护卫泓一,已在楚家住了有些日子。上次给你冰糖葫芦,我就想对你说这事儿。因为他在房里,我才没有提,没想到,竟晚得离谱。撄”
归娴倒是记得清楚。
那一晚,夜离觞与她聊了许多,坦白地彻底,她实在没有理由再去计较偿。
花错却越想越为她愤懑。
“迎娶楚紫薰,已经是他和楚家的默契,楚家也必然站在他这边帮他夺取皇位。归娴,你若真的彻查这件事,一旦被楚家察觉,你的夜离觞恐怕会因此失去坐上龙椅的资格!届时,他恐怕会选择皇位,放弃你。”
“离觞不会的。”她摇头。果决笃定,毫无迟疑。
“他怎么不会?”
花错在床边勃然大怒,来回踱了两圈,终是忍不住,一把掀了纱帐,揪住她的双肩,心底压抑的妒与怒再也遏制不住。
“从前他对余灵嫣,对清筱,对冷婉妍,可都没少温存!你是太天真,太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吸血鬼的冷血!”
归娴挣扎甩脱他的手,坐在床沿,与他僵持片刻,脑子有些混沌,心里也莫名地发慌,这是饿了两顿、胃里太空阔的缘故。
余灵嫣的死,她不曾亲见,也不知道夜离觞是如何亲手杀了她的。她对杀人的细节,没有兴趣去探究。
冷婉妍的死,是她一手谋划的。
至于清筱……是她贺兰归娴夺人所爱了,更怪不得夜离觞。
爱情里是非对错,只有她这当事人说得清楚。
花错只看到冰山一角,她不怪他。
“楚国公是如此阴毒之人,将来离殇登基称帝,难免也会被他算计了江山去。吸血鬼永生不老,不似人类那样,生老病死,衰败极快。楚国公背后,还有那样一位能操纵天象,且连髅西和破天都甘拜下风之人,将来,离觞迟早会被他捏在掌心里。所以,我必须除掉楚家!”
归娴口气静如深海。
花错气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好,将来有一天,看他是为围护楚家责怪你的愚蠢,还是为了保护楚紫薰亲手杀了你。”
*
花错素来懒散,今日却一改恶劣的脾气和态度,收买了十几个轻功绝顶的狼人,派去跟踪出家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得了一张字条。
他忙飞身赶到字条上的地点,却是城郊破庙。
围墙破败倒塌,庙堂内外,弥漫着一股灰色的薄雾,叫他不由想起坤王大婚那一日满天的阴云。
怕打草惊蛇,他未敢穿过,只在薄雾外的乱石堆里藏匿起来,拿出单筒望远镜拉长,看进破庙的窗口,借了内力探听动静,却到底是技不如人,只听得谈话断断续续。
楚紫薰穿了一身紫衣,裹着黑色斗篷,倒是惊艳。
与她相对的身穿黑袍的男子蒙头罩脸,无法看到面容,声音沉厚粗砺,仿佛锯子刮擦了木头。
“这是牵心散,我施了法咒在药里,加了你的血,一旦给夜离觞服下,他便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花错忙将望远镜往下压,看向两人的手。
一个黑色小药瓶,楚紫薰看了看,没有拔开瓶塞查看,就迅速收入了袖中。
“贺兰归娴还没死!杀手也无法靠近她,再这样下去,她肚子大了,孩子与离觞之间的牵引更敏锐强烈,他就……”
“莫急,恒颐王府外再死两个人,皇上与太后必然将她押上刑场。”
“夜离觞将破天安排在了贺兰归娴身边,暗中保护她,你要小心,别叫他发现你。”
楚紫薰说完,又与黑袍人寒暄几句,就匆匆出了庙堂……
花错未敢久留,在黑衣人出来之前,迅速腾空飞往刑部。
然而,左等右等,向昊擎不曾离开过刑部,楚紫薰也没有出现,于是他干脆躺在刑部的房顶上睡大觉。
他多听话呀,归娴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从前对十三都不曾如此忠心过呢!
现在,他不但把心给了贺兰归娴这愚蠢的女人,还愚蠢地忙着保护自己的——情敌。
这种奇怪的举动,在往常是最被他鄙夷的,现在,却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干脆离开。
这种蠢事,应该叫古千绝来做才对呀。
却自打归娴来了血族,就不见古千绝的人影。
莫不是他后院失火,两个侍妾打得头破血流,真的走不开了?!
当然,那厮也有可能已经死了!
正在他笼着斗篷遮挡阳光之际,却见身旁多了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斗篷下是一张菲薄如纸的镂花蝴蝶金面具,那眼睛四周镶嵌着红宝石,格外奢华惊艳。
“古千绝?!”
“花错,别来无恙!”
“见鬼了?!还真是你?”
花错不可置信地猝然坐起身来,差点就从房顶上摔下去,他忙稳住身躯,狐疑地多打量他几眼。
“四肢健全,遍体无伤!你最近都去哪儿了?归娴已经把你的位子给了我,恒颐王府里,可没有你的差事。”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