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庄园,深夜,已经到了凌晨1点。
卧室内开着一盏柔和的暖色光线壁灯。
慕郗城换了睡衣,走到床畔的时候,没有即刻就上牀,而是站在一旁,看牀上人的睡颜。
24岁的时汕和陈渔一样,睡觉有个不好的习惯。
都不爱枕枕头,将枕头搂在怀里,抱着、面颊贴在上面,靠着。
数年前的陈家,慕郗城不止一次地听陈屹年训过陈渔。
“你这样睡,对颈椎不好,小孩子家家的,得了颈椎病可怎么办?”
今晚,叹了一口气,慕郗城走过去,将时汕怀里的枕头抽出来。
搂起她的腰,让她的头抬高一点,然后在枕在枕头上。
可,这丫头,刚枕在枕头上,就不愿意这么睡了,直接偏头,继续不枕枕头。
慕郗城无奈,看着她这睡觉都任性的劲儿,有点啼笑皆非。
实际上,除了抱枕头这习惯,时汕睡觉很宁静,很久才翻一个身,乖得很。
慕郗城上牀后,看她一眼,正欲关灯的手顿了一下。
只因为,时汕翻身后,薄被滑落,露出了右肩膀。
她右肩膀的肌肤很白.皙,柔和的灯光下平添了一丝朦胧的色泽。
慕郗城伸手,轻抚到她光洁的右肩膀,微不可闻地蹙了眉。
长指下滑,流连在她肩侧的肌肤上,最终还是失了耐心,直接掀开了她身上的薄被。
22:00上牀,现在凌晨1:00多,时汕早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况且,她入眠抱着枕头,所以不觉得被子被人掀了。
夏天,又热,她只轻微动了动。
睡衣肩带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慕郗城单手撑颌,另一只手抚摸她圆润的肩头。
左肩膀没有,那右肩膀细看,也没有他所熟识的红朱砂痕迹。
除此这外,一直让慕郗城耿耿于怀的是,时汕的胸口位置。
陈渔的左胸口,曾经有处刺青。
说是刺青,不如说是针灸针沾了草药蓝靛的植物色,一针一针刺出来的伤口。
起初,鲜血混合着草药蓝靛的液体,自残一样,字迹都看不清楚,别提都糟糕。
因为这件事,慕郗城没少给陈渔脸色看。
后来伤口愈合后,蓝靛草药的蓝长在肌肤里,竟然出奇地像是刺青。
清秀的艺术体字迹像是靛蓝色的藤蔓,清雅地攀爬在少女雪白的丰盈饱满上。
不显得旖.旎情.色,反而让人心疼。
只因为,伤痕退却,清雅的靛蓝勾勒出的那个字是:城。
慕郗城的名字,单字。
零五年,自从陈屹年死了以后,陈渔时常感到不安。
最初,少女受不了惨痛的打击,慕郗城觉察她那个时候有轻微的‘自残’倾向。
尤其,用针灸针用得频率太大。
常常大半夜睡不着的时候,陈渔就从牀上爬起来,用自己父亲生前常用的针灸针,练习穴位。
她在自己身上找穴位,然后给自己扎针。
几次慕郗城半夜醒过来,都见她手臂上被她扎的全是针灸银针。
在陈家的室内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不过好在,陈渔早就熟识穴位,和下针,这样扎针灸针,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慕郗城知道,这是陈渔最初的发泄方式,他没有阻拦她。
晚上,她睡不着,他就陪着她,看她给自己下针。
再后来,怕她每天如此受不了,他就搂着她,伸出自己的手臂,给她下针。
用来缓解她焦躁的情绪。
陈屹年死后的那些个夜晚,慕郗城不敢关灯,他怕她晚上起来,摸黑下针,找不准位置,受伤。
对于一个死了父亲,情绪出于极端状态的女孩儿,一味地纵容,并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陈渔病倒了,发起了高烧。
没有感冒,也没有着凉,这高烧烧得有些怪异。
可高烧依旧不退,慕郗城只能守着她。
直到后来看过的医生说是,伤口炎症引起的高烧。
自从陈屹年过世,陈渔虽然精神不振,但每天都好好上学,也没见她受过伤。
那天,慕郗城解了她的衣服,才发现了陈渔胸口刺下的痕迹,针灸针刺地。
血迹斑斑一片,完全像是‘自残’。
给她伤口上药消炎,配合点滴,陈渔渐渐退烧,苏醒了过来。
慕郗城被她身上的伤气得不轻,“陈嘉渔,你活着,就是这样作践自己的?”
他真的生气了,会叫她的全名。
陈渔不回他的话,只沉默着。
精通医学的她,同意打点滴,拒绝给伤口上药。
直到过了两天,护.士说,“如果配合患处上药,效果会更好的。”
陈渔摇头,她不要。
慕郗城在一旁看着,当时就来气。
等护.士出去,病房里只剩他和她的时候,他去撕扯她的衣服,解她的扣子,强迫给她上药。
她不给,他恼火得很。
“陈嘉渔,你知不知道你爸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为了活着多陪你两天遭了多少罪,你作为一个健康人,这么自残堕落,真让人失望。”
慕家少爷自小成熟世故,真要数落人的时候,一张嘴特别的狠毒。
越见她躲,他就越生气,她说,“陈叔那么乐观积极,你这么自残堕落,做他女儿,你配吗?自残入不了天堂只能下地狱,等死了,你也见不着他。”
终于,她哭了。
19岁,陈渔在父亲过世后的第四天,她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