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槿皱眉,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想了想跟自己有仇怨的人,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元阳?”
司马稷听到她的答案以后一愣,知道她想错了方向。
他摇头:“元阳真人若是想劫你,应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不是他。”
陈木槿更加困惑了,想要劫持她的人无外乎就是跟她有仇,不但有仇而且她还认识,除了元阳还有谁?她真是再想不出还得罪过别的人。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那我就真的想不到了,你别卖关子,快说!”
司马稷深深望她一眼,缓缓道:“是你小师父,邬航。”
空气仿佛凝滞了,她的双眼似乎在瞬间就失去了焦点,这个名字一直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她怕她恨他,又怕自己不恨他,所以索性将这个名字暂时性忘记了。她以为他已经达成心愿远走玉池,她以为他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她觉得这样很好,这样她就不用面对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他的名字又出现了。
邬航现在就像是她的一片逆鳞,不碰不痛,一碰刺骨。
救命之恩大于天,如果没有邬航她早就死了,这份恩情她不能忘;五年来的朝夕相处,虽然他们一直互相找茬斗嘴,但是也正是这种相处让她与他更了解对方,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比起大师父们他们,邬航更亦师亦友;更不用说她最引以为豪的轻功也是学自他。
虽然他们一直互相嫌弃,但是他始终站在她这一边支持着她。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叫他,但是心里她一直就是她的小师父啊!
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他摇身一变成了玉池国的王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回国复位,他甚至领着元阳覆灭了怀霄谷,让师父们葬身火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更让她无暇想起这个人。
直到今天,她的爱人告诉她要绑架她的人是她的小师父,心就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啸着穿过伤口,疼痛渐渐冻得麻木。
司马稷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里,轻柔地叹息:“木槿,我知道这很困难,别怕,有我呢,你不用独自面对。”
陈木槿死命地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长袍,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来,闷声问:“他为什么绑架我?”
“还不知道,他并没有自己出面,但是我认为他是想见你。”司马稷慢慢拍着她的背,他隐约能猜到邬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不会告诉她的。
她离开他的怀抱,眉眼处一片萧索之色:“想见我?若是真的想见我,凭他的武功,夜里偷偷带走我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不是单纯的想见我。”
司马稷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能把事情想得如此通透,他还是小瞧了她。
陈木槿瞄到了他的表情,苦笑一声:“是不是没想到我能想明白这件事?其实不是我多聪明,只是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足够长。”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阳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种淡淡的迷蒙感,她声音低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在我这里最是分明不过,但是这件事却完全不同,它击碎了我自以为很正的三观,嘲笑我的幼稚,我慌了,我不知所措,所以我干脆像个袋鼠一样逃避。
但是事实证明逃避没有什么用,现在我又回到了起点,要重新面对这件事,我不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绑架我,但是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背叛大家,只有见面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一生都会活在对师父们愧疚和对自己的谴责之中,我不想让自己慢慢变成一个疯子。稷,我现在有了你,我不想你也陪我背负,我知道你能找到他,是吗?”
司马稷凝视着她,久久不语,他其实并不想让他们见面,因为他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但是......
“好,我会安排,不过还需要时机。”他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没有办法,面对她,他就真的可以理解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谢谢。”一个拥抱,他顿觉足矣。
吃过早饭,门口传来陆离的声音:“大当家!陆离请见!”
二人对视一眼,均觉诧异,什么事情能让他一大早就赶来。
司马稷戴上面具,走了出去,陈木槿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问大当家和姑娘安,四当家遣小的来通报,有一支五车的商队进了三峰谷,标记是司马,为首的男子找了人在山谷里喊,要面见大当家您!”
司马?难道是司马稷的同宗?陈木槿偷偷瞟了一眼他的鬼面具,却看不到表情,真是的,面具就是碍事。
“跟你主子说,只许他一个人上来,车队扣住!”司马稷冷声吩咐。
“得令!”陆离抱拳一礼,转身时眼神复杂地看了陈木槿一眼,然后飞快的跑了。
这是行刑后陈木槿和陆离的第一次见面,可以看得出,陆离真的变了,他将头发扎成了小脏辫,一缕一缕地贴着头皮,衣服也换成了贴身黑色短装,整个人成熟而干练,再也看不到最初的青涩和儒雅。
她没有忘记自己师父的身份,刚想要抬手唤住他,却被司马稷压了下去。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