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某什么意思?琴老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段淮宁脸上带笑,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反倒是多了一分挑衅的意味,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会对自己的弟弟露出这种表情。
“段老板自便。”黎塘也是无所谓的反应,朝着段淮宁稍稍眯了下眼,又最后瞧了一眼已经站在段淮宁身后的傅书朗,“告辞。”
有时候,段淮宁真的琢磨不透,黎塘究竟在想些什么,而越是想要了解黎塘,却发现越是没办法看懂,这些年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越是靠近,却发现离得越远了。
这种感觉实在叫段淮宁感到不安,就好像随时都会发生他无法想象的事情一样。
“段老板请。”
“请。”段淮宁回过神来,立刻又挂上了官方式的笑脸,跟傅书朗一起进了车里。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固然是心疼自己的弟弟的,但是在那二十年的仇恨面前,他可以舍弃一切,为了复仇。
于段淮宁而言,他早就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只是,希望在自己走向终结之后,尚且还有人能照顾黎塘。
傅书朗跟段淮宁一路,事先没有跟任何人都说,坐的也是段淮宁的车。
“段老板跟琴老板是怎么认识的?”
自打黎塘跟戚老一起去过傅家后,傅书朗就不得不在意起黎塘来,尤其是当他发现段淮宁跟黎塘似乎也是关系不浅的时候,更加没办法坐视不管。
段淮宁方才一直在想黎塘和莫念凝的事,突然回过神来,愣怔了一下才答道:“家里长辈爱听戏,机缘巧合下有幸认识了。”
点了点头,傅书朗斜瞄了一眼段淮宁,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巨响,身体受到了一阵巨大冲力,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挤压在车内,车窗的玻璃碎片如同刺刀一样迎面飞溅过来。
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陷入了不可控的境地中。
街道两侧的行人顿时陷入了恐慌中,乱作了一团,抱着头四处尖叫蹿逃,等黎塘回头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段淮宁的车被炸弹的冲力掀翻在地,四周都是乌黑色的残骸与玻璃碎渣。
突如其来的爆炸,发生在夜城的市中心内,司机当场死亡,而坐在车后座的段淮宁和傅书朗两人姑且保住一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在这种情形下,压力最大的莫过于警署,一个是现任海关监督的兄长,一个是都统长官的大儿子,都不是好惹的主。
要是不能尽快给上头一个交代,警署的一干人等,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阿年!淮宁他……出事了!”
段年办公室的门被黑叔撞开,黑叔大喘着气,还没把话说明白,段年就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据警署方在现场的勘查结果看来,目前只能确定炸弹是被安在前车厢内,其中有一根极细的保险丝,达到熔点后就会立刻引爆炸弹,换言之,只要这辆车被发动,不论车上坐的是谁,都有可能会爆炸。
车,是段家的,恐怕装炸弹的人也没有想到,傅书朗会坐上那辆车。
“这就是你们说的有结果了?!”警署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宗探长领着一众探员呈一字列站着,个个都是面露难色,“三天,给你们三天时间,再拿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局长,兄弟几个就算没日没夜地查,也不可能三天就抓到人啊……”
宗探长还没说话,手下的一个探员就先出了头,不为别的,实在是不可能在三天内抓到行凶的人,就算拿刀架他们脖子上也不可能做得到。
与其三天后被被勒令退职,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了,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去给你们查?三天后,要是还没有结果,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从没有人敢质疑一个都统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但是王局长这番话,无疑又是给手下的兄弟们加上了一道重压。
“局长,没这么严重吧。”
宗探长自然知道,因为傅书朗和段淮宁两个人的身份,使得这件案子也具有其特殊性,所以就不得不被警署上下都重视起来。
王局长冷笑了一声坐下,脸色被气得涨红,小声嘀咕着:“哼,严不严重,三天后就知道了。”随即大手一挥,“出去出去,都给我查案子去,别在这净说些没用的!”
一行人嘴里嘟嘟囔囔的,就因为出事的是些个有头脸的人物,就要他们这大家伙的跟着受罪,城里除了爆炸的事,谁都不好受,那也不能把气全撒他们身上吧?
三天?现在手头一点线索都没有,段淮宁和傅书朗又都重度昏迷着,别说是三天,这两个人不醒过来,就是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也未必能查出什么眉目来。
宗探长没有走,留了下来,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王局长才刚坐下,就看见宗探长没走,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才问道。
宗探长年纪轻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办案的经验虽说不上多丰富,但总归是有属于职业的本能的。
对于这件案子,当所有人都因为上头的压力,将目光聚集在车内的炸弹上时,他却是在为另一件事困惑。
就算脱离了傅家长公子的这个身份,傅书朗怎么说也是个军官,总不至于出行还要蹭别人的车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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