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岂有此理!你简直目无尊长!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沈正丰气得面红耳赤,甩甩手中的儒袖喝斥。
“族中诸位长辈!欢姐儿从小养在我身边儿,素日是个讲规矩的,与北萧萧九公子的婚事,也是循规蹈距。哪做了什么有辱门风之事儿?就是有,也得说个一清一楚,也让咱三房心服口服。”沈李氏半步不让地接道。
沈正丰指着沈李氏和沈重欢,甩了甩手:“你们让我说是吧,这外边的疯言疯语是怎么回事儿?你说说!”
“此事说来话长......”
“慢!”
沈重欢开腔的话儿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厉的声音喊停。
众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去,只见长安侯府的正堂,沈丽君带着自个儿的丫鬟,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方才高喊一声‘慢’字的,正是沈丽君的贴身丫鬟白葭。
“你一个丫鬟在此处高声大叫做什?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子!”一出声要将人处置的,正是沈高氏。
沈李氏皱起眉头,真不知道这沈高氏在帮忙,还是在帮倒忙。
这欲盖弥彰的,不存心给人话柄!
“沈高氏!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做主!你这丫鬟是谁?从何而来?你是否有什么话儿要跟大家说!”沈正丰忙张嘴阻了沈高氏的处置。
那白葭正好逮此上前,沈丽君随后往后几步。
只见白葭,向众人屈膝,行了一个大礼,跪在地上,开始直言:“奴婢是沈二房君姑娘身边的贴身待女。奴婢叫白葭。这前头些日子,汴都紫京城一些关于三房三小姐的流言确有所据。不过,奴婢人微言轻,想必说了,大家伙儿也不会信罢。奴婢,奴婢,还是不说了......”
“你有什么话儿尽管说来!难不成,还有人威胁你?若这背后真有这样的人,你今日大胆指出,我给你做主!”沈正丰一脸正气道。
“那奴婢就实话实说了。前一段时间,大概是三房君小姐回来的第二日,奴婢和奴婢家小姐在三黄巷子附近,意外发现一个受了伤的乞丐,本也不以为奇。毕竟,这三黄巷子拐个弯,就是沈府的朱红大门。虽然平素这边儿行乞之人来得少,可也没见过那样的乞丐。”说到这里白葭停了一下,目光扫了一下众人。
果然,这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吊起来了!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老爷,您别急。奴婢马上说,马上说。奴婢见那乞丐,谈吐不凡。且衣着虽然破烂不堪,可衣料确是上等的绸缎所制,定非寻常人家子弟。于是,我家姑娘一时起了好心,便将这落难的乞丐,让人带回了府中的前院儿,并让小厮好生给他些吃食,待让他吃饱了,再赏几个银钱,让他自去这汴都谋份差事儿。这也算是件好事儿吧。可没承想,那乞丐不走!他说,他说,他说他是......”
白葭说到这里故意佯装害怕得不说了......
“说什么!”沈正丰追问。
白葭害怕地瞧了瞧沈李氏,最后目光落在沈重欢身上。引得众人,皆往她这边儿看来。
沈重欢知道,接下来,沈丽君和她的贴身丫鬟白葭,给她准备了个大招儿。
她平心静气地等着,她倒要看看这个眼熟的丫鬟,到底给她编了一出怎么样的故事!
“他说,他说,他说他与咱三房三小姐,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还还还相约着,一起私奔过。只是未料,被北萧府的人发现了。他被北萧公子痛打了一顿,但又不忍扔下与自己有过露水之缘的三小姐,所以一路力尽千难万险,追到了汴都府......”此处,白葭停住了。
“真是岂有此理!简直简直是不知廉耻!”
“居然还真有这事儿!”
“太过分了!”
堂屋内,众人哗然,一些责斥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你胡说!我家阿肥和小九儿情投意合,如何会跟一个乞丐私奔!又如何会跟一个乞丐有过露水之缘!”沈李氏气急了眼儿,连萧韶九和沈重欢的小名儿,都叫了出来。
“是呀,这北萧公子,可是人中之龙,貌若潘安,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婿。这欢妹妹,又何为舍了西瓜,去捡一颗芝麻?”沈重玉轻笑着出声。
看似在帮腔,实则是制造机会,让白葭将这出故事给编全了。
沈重欢紧掐着手掌心,那双清透的眸子,透得不含一丝杂质,她挺直着腰板,听着这白葭继续故事。
“玉姑娘是有所不知,据那乞丐公子说,这北萧公子看着是一表人才,实则,实则是个断袖!听说他‘水云间’那用得全是清一色的小厮,而且人人皆模样出众。这时日一久,北萧公子对着这女人就不来事儿。所以,所以......”
“所以,欢妹姝耐不住寂寞就跟人好了?”沈重琳接过话儿,奚落道。
“笑话儿!阿肥,嫁过去才不过一月,从何而谈耐不住寂寞!简直,一派胡言!”沈李氏斥道。
“三婶婶,你这话的意思是,欢妹妹嫁过去才一个月,时间太短,不会寂寞难耐红杏出墙?这是说,若是有个三年五载,那欢妹妹必然是守不住会与人tōu_huān也是实情。既然如此,那嫁去北萧府,北萧公子不能人道之事儿,一个月和三年五载有什么区别?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儿,这欢妹妹春情难耐,十天半个月,也还是春情难耐罢。”沈丽君不缓不慢地曲解沈李氏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