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为了几个孩子,常与各府闹的不睦,她能主动派人来道歉,可见一是那窦可鸣错的离谱,再就是荣妃或许也给她施加了压力,叫她不得不为之。

钟氏起身道:“也罢,既北顺侯府不追究,我又有何理由惩责于你们?”

贞玉跟上来进了内屋悄声道:“祖母,您放任了她们这一次,往后只怕她们蹬鼻子上脸。”

钟氏拍了拍她手道:“好孩子,你姑母要那小太监当众宣读她的旨意,便是怕我拿到书信后不按她的意思行事,故意惩治二房。昔年二皇子在宫中身染怪病,御医束手无策,你二叔父在一本西域传来的书中找到救治之药方,然则那药远在西域,他一人孤身前去寻了药来,才治好了二皇子。你姑母常念他那点恩情,我若悖她心意行事,怕要叫她伤心。至于二房那几个,等这千秋过完,一并打发回去也就完了,先忍得几日吧。”

虽当日沈氏出言不多,然则毕竟救贞书于危难中。因今日下午钟氏解了小西院的禁足,贞书便一人到了随意居去找沈氏致谢。贞书进门就见沈氏身边的大丫环半兰坐在西屋檐下晒着太阳做绣活,走过去问道:“好姐姐,四叔母可在家中?”

半兰起身敛福笑道:“方才哄睡了两位小公子,这会儿怕在正房那临窗大炕上畴划老祖宗千秋的事情。”

说着便把贞书领到了上房,打了西屋帘子让了贞书进去。贞书见沈氏此时盘腿坐在炕上,炕沿上歪坐着她的大丫环蓉蓉。敛福请安道:“四叔母,今日可忙?”

沈氏伸手示意贞书往前,拉了她手道:“我正想去请你你就来了,快些上炕来,也替我筹划筹划。”

贞书也在炕沿上坐了,见沈氏面前一个大本子,上面录着些千秋寿礼该准备的详细事项,然则字却不是女子能写出的字迹。

沈氏言道:“你四叔父仍在外忙碌着,赶不回家中来。他老远送了这份单子过来,叫我做些事前的筹划,我因苦于咱们府中人手不够,正在此间发愁。”

贞书将本子拿过来看来,见果然宋岸谷将寿宴前十日内该预备的物件,人等,以及宴席间该用的食材,并何日购入那一些,又预估宾客数量,何人该安置在那间屋子,与何人同席,规理的十分详尽。

沈氏看贞书翻完了册子才道:“咱们府中的丫头婆子们,如今能顶事的越发少了。还要从外间雇些打短工的丫头们来张罗些粗活累活,只是她们人口杂乱又爱偷奸耍滑,不好管顾。再者,外间招呼停车下马跑腿办事的小厮也要十几号人,而咱们府中如今家生的小子们不过五六个,也是远远不够。这该如何是好?”

贞书问道:“四叔母说的粗活,可是指打理祖母身后那三进院子的事情?”

沈氏道:“正是,往年虽有寿宴,但也不过一日之事,来的眷妇也少,腾出我们这几个院子就仅够了。今年不同往时,至少五六个眷妇们还要在咱们府里歇夜,届时咱们府中一二等的丫环都不够相陪。”

贞书道:“以我来看,外间的小丫头要雇一些来,但干粗活却很不必找这些丫环。前日去广济寺路过东市,我见市场上有许多打短工等人雇的婆子,皆是三十上下的年级,她们有家有口又本份,还有力气,不比小丫环们娇气干不了重活,不如多雇些婆子来,那里都能用得。”

沈氏点头道:“三姑娘这主意好,只是那婆子们也多有偷奸耍滑者,又爱吃些酒,我怕我这手下的丫环们管不住她们,而咱们府中如今管家又丧了内人,正愁个管她们的人。”

贞书笑道:“当日在广济寺,多亏叔母挺身而出相救。我在徽县时惯常干些粗累活,不如这清理屋子的事情就分给我,我替叔母带着那些婆子一同干,可好?”

沈氏眉开眼笑道:“若是如此,我求之不得。虽与三姑娘相处不久,我却也瞧出来你是个麻利干练能办事的。既你这样自荐,那这事儿我就交付于你了。”

贞书又道:“咱们府中成年的姑娘就有四位,等那日王府侯府的贵眷们来了,一人指派一个照应着,又有脸面又稳妥,比之丫环,那些贵眷们自然更愿意。”

她自然是想叫贞媛在那些王府贵眷们之前露露脸,存个好影响,不定能替她打问到一门好亲事。

沈氏一时还想不到这里,却也点头道:“如此正好。这样的话内院大事已定,我便能专心操理厨房。等你四叔父回来,他再将外院操持起来,咱们也就轻松了。”

次日雇了一群婆子来,沈氏将贞书推到她们面前,面不怒而威,沉声道:“各位妈妈们,你们也都是有身份头脸的人物,来此也不过打个短工挣几个零碎钱。这是我们府中的三姑娘,你们在府中这几日,只管跟着她,她使什么差事你们便要紧着干,才不致失了大家体面,可好?”


状态提示:15.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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