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淡淡看向他们。
望穿已经闭关了,霹雳和蛋蛋都在之前与封奕的对战之中受了伤,而她也很清楚,凭她的能力,就算再加上雪妖和嗜血妖藤,也不会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前有狼,后有虎,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条又一条的死路。
既然如此,她只能择其一。
穆长宁若有似无地轻叹了口气,手腕轻翻,一枚玉牌便出现在手里。
她手中打出一道又一道的指诀,悉数没入玉牌之中,随后玉牌便光芒大绽,浮于半空,下一瞬便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猛地炸裂开,迸射出灿灿金芒,化作星星点点流光,流窜向四面八方。
公输魔君在察觉到她的动作时,眼皮便猛地一跳,再到那道金光猝不及防地炸开后,便顿觉不妙。
前段时间因为血魃的关系,魔域中土大泽蛮荒都爆发了不同程度上的尸瘟,修真界也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每每都需要出动大批修士前往镇压,是以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道用以传讯召集的玉符。
自从血魃丢失一条手臂之后,便彻底销声匿迹,而尸瘟又被佛子和一干佛修用大悲咒强行压制。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不觉间,尸瘟一事被揭过,而如今众人最关注的,反倒演变成了天命人生祭之事,这传讯玉符已经极少派上用场。
但血魃这颗隐藏的毒瘤始终都在,随时都可能爆发,她这道召集令一旦发出去,很快就会在道门之间传开来。
这块人迹罕至的茫茫雪域,不过短短片刻功夫,就会有大批大批的修士涌来。
他们不是都在找她吗,也不用费时费力了,她自己站出来。
只有公输魔君这三个人多没意思,要玩就玩大一点。
唯利是图是人之本性,放在修真界,这种天性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也很想知道,当道魔妖佛齐聚,共同分一块大饼时,究竟是战还是和,又能商量得出一个什么样的对策。
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穆长宁就再也无所顾忌了,这水已经浑了,她也不介意多搅一搅,弄它个天翻地覆。
“你是疯了!”公输魔君的脸色不太好看,哑着嗓子低声喝道。
召集令已经发布,他几乎能够预见,就在不久之后,天边将会涌过来一大片的修士。
他们一开始或许是为血魃而来,可在看到穆长宁后,只会更加疯狂。
天命之人,打开通天门的唯一希望,世人都想分一杯羹,人人都想独占大头。
穆长宁能在这里被他们率先找到是天意,任谁都不想有别人来瓜分这块肥肉。
尤其极阴之地是在魔域范围内的,天算子是被他们奉为了座上宾,祭天台的兴建还是魔宫出的力……如今万事俱备,只欠缺最关键的一样,便可大功告成!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得马上把人捉拿带走,否则过会儿他们几个可未必会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
公输魔君面色阴沉,黑袍之下干瘪的身躯紧绷起来,仿佛在一瞬之间便凝聚起了巨大的力量,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蓄势待发。
封奕同样咬紧牙关,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他一双阴戾的眸子都好像淬满了毒液。
对穆长宁,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偏执,这种偏执在当年从罗刹洞出来后就一直存在,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加深。
巫诅堂的夺情,每次施展必得以自身百年寿元为代价,除非得到的东西当真物有所值,否则轻易不得使用。
封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要的东西了,穆长宁身上的气运实在好得一塌糊涂,若不是天命人需要承担的太多,他真的很想一次性把人吸干。
这么块大肥肉放在眼前,就算不能独享,喝口热汤也很不错了。
封奕一双眼睛幽深如墨,仿佛两团漩涡,不见一点光亮,公输魔君隐约能看出封奕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魔怔里,传音厉声喝道:“奕儿!”
封奕脑中一震,如梦初醒,再看向公输魔君和烛风时,目光不由自主躲闪了一下。
烛风拍了拍他的肩头,“其他事以后再说。”
三人几乎同时达成了一致,身形轻闪,朝着穆长宁所在的方向暴冲而去。
雪妖刚吃下冰魄丹,体内的能量就得到了源源不断的补充,正想出手之际,却猛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自从烛风破域之后,雪妖的雪域便再没撑起来,可眼下的状况却有点奇怪,它似乎又处在了另一个域里,就像全身上下被扒光了一样,没有一点隐秘性可言。
在魔焰窟的时候,雪妖就知道穆长宁能开出天眼,释放灵域,可这个域,和灵域又有细微不同。
天地之间游走的灵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聚集,仿若狂风过境,一片狼藉,耳边呼呼风声不绝于耳,大片大片的雪花冰凌在空中拂肆,每一片都是一把小刀,带着凛冽杀气,杀人于无形。
如果说以前的灵域没有任何攻击性,那么眼下的这个就是个十足十的杀戮之域。
雪妖惊愕地看着穆长宁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凭空浮起来,清瘦的身子几乎撑不起道袍,齐腰长发迎风舞动。
她双臂展开,任由衣袖袍角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整个人都好像融进风雪里。
穆长宁的眼里燃起了两簇火光,一簇莹白,一簇墨黑,她的面色是一种淡漠到极致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就如这漫天雪花一般,冰冷而无情。
这样的穆长宁让雪妖感到陌生,它甚至一时都忽略了那三个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