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英侧过头看了眼凌清溏,抿唇不语,倒是停留在穆长宁面上的时间长了些,长眉越皱越紧。
温岚抿了抿唇道:“凌师姐莫要妄自菲薄,禄山师叔早说你天赋极高的。”
凌清溏状似无奈地瞧她一眼,眉眼间却不由流露出几分自得。
付文轩挑挑眉,一脸看好戏,穆长宁暗瞪他一眼,淡笑道:“那真该恭喜清溏。”
“也要恭喜讷言真尊化神。”
简单问候过后,穆长宁领着他们几人入席,还有陆陆续续不少宾客往来,以至于凌玄英本想叫住她,却又只得暂时搁浅。
云和真君及永逸、新觉两位真君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一众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哗啦啦地扫视过去,云和真君还能保持微笑,那永逸真君和新觉真君面色却算不上多好了,尤其是新觉真君,面沉如水,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楚寒枫,又朝慕衍的方向望了眼,几不可察轻叹一声。
新觉真君的反应,更加侧面印证了穆长宁的猜测,十有*就是陶芷馨惹出的事!
紫夜魔君挑在这个时候想来也是故意的,化神大典,八方来客,为了门派颜面所在,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把事情给压下去,定然付出了一些代价……
穆长宁在自己的位置上默然静坐,在一众人心思浮动里,大典正式开始。
身穿玄色道袍的苏讷言立于中央,由涵熙真尊主持大局,亲自为其束发冠冕,苏讷言祭天拜地,八方道喜,一系列仪式下来,便是门派广设宴席,宴请诸位宾客。
穆长宁以及各门派的一众精英弟子都处于一座偏殿,这些弟子大多是在筑基修为,只有少数几个是炼气期,本也是给各门派精英弟子交流心得体会的机会。
身为苏讷言的徒弟,穆长宁少不得给众人一番敬酒表示感谢,也有不少人乐得与她结交,等一轮下来好不容易能休息下了,付文轩终于逮着机会问她:“刚刚大典上我似乎看到孟兄了,他不是没出醉花阴吗,为何会在这里,还是元婴真君?”
穆长宁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回答孟扶摇的问题,方才已经被杜绾缠着问了一遍了,只是用之前孟扶摇对仇城主的解释说了一遍,可要是拿相同的话应付付文轩,又不合适。
“如果我说那不是孟师兄,你信吗?”她看了付文轩一眼道。
付文轩怔了一下,狐疑道:“你是说,孟兄还有什么双胞胎的兄弟?”
虽然不对,不过也基本差不离了。
付文轩摸了摸下巴道:“既然是两兄弟,为何修为差这么多,这不合常理啊!”
哪有那么多合乎常理?她摊了摊手掌不再多说,付文轩倒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没一会儿,凌玄英举着杯子走过来,直直看向穆长宁,目光停留在她面上,深深攒眉,又瞟了眼付文轩,付文轩了然地退避,凌玄英便往她身边坐下来,顺手布了个隔音结界。
“凌道友?”这架势,是想跟她说什么呢?
凌玄英张了张嘴,良久才道:“你的脸……”
“变形诀。”穆长宁言简意赅。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是你的真容?”
“……”对于凌玄英,穆长宁倒不想敷衍或是隐瞒,一方面是有幼年的情谊,另一方面这人也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不全是。”她说道。
“那……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穆长宁微微一愣,她的封印,都是随着修为逐步解除的,别说凌玄英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容是个什么样。
“凌道友,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玄英慢慢垂下了头,一字一顿道:“当年凌玄明坊市出言侮辱讷言真尊,被罚去挖矿五十年,祖父以一株万年灵药,换取他的减刑,然而就在八年前,凌玄明被天魔宫合欢堂的妖女采补,导致根基受损,此后再难寸进。”
穆长宁微微一怔,凌玄英继续道:“五年前,祖父离门外出,意外陨落,凌家最大的支柱倒塌,自此树倒猢狲散,无论三叔或是九妹,于门中皆都已泯然众人,无处可依。”
穆长宁更惊讶了,凌易平竟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更惊讶的是……“凌道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凌玄英一瞬不瞬望向她的眸子,“我与你说这些,你难道没有任何感觉吗?”
穆长宁心中一跳,“我需要有什么感觉?为凌家表示哀叹或者惋惜?”
她不明白凌玄英什么意思,但不可否认,听到凌易平和凌玄明的事,除了惊讶外,原主那点点意念,也让她心中隐隐有种痛快暗喜的情绪。
但她已经找到了克制这点意念的方法了,到如今,她已经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不再去感原主所感,念原主所念,也是如此,这股意念对她的影响正在慢慢减小。
凌玄英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叹着摇头,“抱歉,穆道友,我想我大概今天出门没带脑子。”
“……”
在穆长宁惊讶的目光下,凌玄英已经坦然站起身,“穆道友就把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忘了吧。”
他撤下隔音结界,转身便走,面上却露出了一丝苦涩。
如果是她,大抵是不会如此平静淡漠吧。
那孩子失踪都有二十多年了,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他是疯了才会看到年龄面貌相仿的人都以为是她。
凌玄英停下了步子,像是做了什么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