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不过去,叫左右的婆子婢女们劝止住沛王。
“长乐脱不了干系但罪不至死,我知道你丧子心痛,但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望你手下留情。”老夫人淡淡道。
朱璧听到这里满心欢喜。
郭夫人也是大喜过望,央道:“是啊,王爷,求您给长乐一个机会吧。”
“老夫人,我们夫人怀的可是老夫人的孙子啊,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白大娘拭泪道。
老夫人道:“丁夫人自然要还她一个公道,连香那丫头已经伏罪,长乐如何处置再议,但是——”
郭夫人欣然地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眼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接着道:“郭夫人身子劳累不宜再主持中馈,下个月起,管事权交给丁夫人吧。”
白大娘与珠哥儿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忙得叩谢道:“奴婢替丁夫人谢过老夫人。”
郭夫人如五雷轰顶,差点哭出来:“多谢老夫人体恤儿媳。”
她勉强地挤笑,笑得却很难堪。
朱林还要说什么。
老夫人已起身携了宜安,荣姑姑忙又走过去搀了老夫人。
老夫人转向朱林,淡淡道:“你还要怎么处置我不管,只望你能护得家宅安宁。”
朱林压住怒火,痛心道:“儿不孝,让老夫人烦心后宅琐事。”
他转而瞪向跪在地面的朱璧和郭夫人,眼睛里冒着火花,恨不得仗毙这对母子。
郭夫人已瘫坐在地。
完了,完了,搬起石头砸死了自己的半条命……
连香丫头怎么死的?
马车上,南宫昭和明康正在闲谈。
南宫府的马车车内装饰奢侈,比普通马车还要大上一半,内设软榻矮几,坐着十分舒服。
南宫昭是当朝太傅二公子,皇上封的征蜀大将军,手握重兵,常年征西蜀东吴未果。
明康是天下人人知道的大名士,风姿卓越,举止有神仙之姿,连朱璺对他都刮目相看。
南宫昭有意要与他说战事,看看这个人是否能为己所用。
“明家公子面带忧色,是否在担心沛王爷的七女?”南宫将军淡淡问道。
明康回过神,两手交叠,宽大的玉色袖子左右分开,坐姿如松,面色一如继往的严肃,道:“我只是在想世间之事大抵如此,阴谋到了极致,自身必危。”
“看来,明公子还是在担心宜安,有明公子关心,我想她命大的很,不会有事。今天倒是听闻杜老太妃有意要将嫡孙女许配与你。”南宫将军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明康道:“诚如将军所见,叔夜没有这个福气。男儿志在四方,不拘于宅院女子之中。”
“哈哈哈——”南宫昭爽快笑道,“好一个志在四方,不如你随我去出征东吴,一统天下。”
出征东吴不过是声东击西,军事秘密南宫昭自然不会全部告诉明康。
谁知明康悟性极高,道:“东吴正是经济发达,国昌民安之时,民心向上,而西蜀前军师出师未表身先死,只剩下个名将王宪,与我朝短兵相接,战事不下二十多次,胜了几次小战役,输了几次大仗,被贬往西北边疆。
西蜀皇帝又贪图安逸,自甘偏居西隅几十年,如今人才匮乏,青黄不接,人心涣散,但经济繁盛,这正是天赐我大齐攻打西蜀,壮大大齐经济,充实国力的好机会,将军何不将西蜀国资收入我大齐囊中,再去又东征吴国呢?”
明康不光有外表,也能堪当大任啊。
南宫昭嘴角微勾,心里暗叹,面上仍是淡淡的,道:“明家公子不曾带过一兵一卒,纸上谈兵,口出诳言,切记军法如山,有些事情不可道听途说,也不可说与外人。”
言语里带着严厉,看似生气,实则敬佩。
明康面不改色道:“叔夜是大齐臣民,自然知道事情轻重。”
好一个大齐臣民!
言谈间马车停在明府门口,南宫将军送走了明康,看了一眼他进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撇:明康是个人才,若要为己所用,只怕有点难。
马车又徐徐驶动,南宫将军闭目养神。
一个身材魁梧面相阴寒的探子动作利落地窜进马车,帘子咯吱响了下,坐在外面的马车夫习以为常。
“主公!宜安亭主安然无恙,那个婢女已经葬了,沛王爷遣了长女去西郊的庵堂悔过。”探子禀道。
“水月庵?”南宫将军睁开眼淡淡问道。
“是那里,离白马寺隔不到一里路。”探子道。
南宫昭沉思半晌,淡淡道:“那个婢女的母亲送到一户安全的人家。”
“是。”探子应命。
“就这样,下去吧。”南宫将军口气非常淡。
探子又应了一声,从驶动的马车上跳下去。
那个叫连香的丫头若不招惹南宫将军,就不会一命呜呼。
上半晌她受了郭夫人指示,盗了宜安的物件私传给南宫将军,同时故意引诱明家公子跟上来偷听她与南宫将军的对话。
连香按照郭夫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南宫将军:七姑娘说了,她“宁当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南宫将军误以为宜安真有此意,而这段对话又引起明康对宜安的反感。
这一切主使人郭夫人的算盘打得很响:既挑拨南宫将军与宜安的关系,坐实宜安红颜祸水的罪过,又令明康反感宜安,她的长乐机会才更大。
更重要的是,明康反感了宜安,自然会把前面在假山后面听到的证词说出来,指认宜安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