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昭说的话都替她考虑清楚了。
朱璺微愣。
当然有南宫常山相伴,外人更不能说什么了。
老夫人当然答应了这个请求。
南宫常山就留了下来和朱璺晚上住一间,就在翡翠湖那边的两层阁楼上。
南宫昭让常山去把阁楼收拾整齐,再过来叫宜安去。
现在还早,他让宜安去书房和他说话。
常山困惑地看了一眼二叔叔,不明所以地离开。
书房里,朱璺给南宫昭行了礼,然后南宫昭指了指书案旁边的一把灯笼椅,“坐吧。”
朱璺就焦虑不安地坐了下来。
她抬头打量了书房,书架上摞满了各种线装书,还有类似地图的画纸。
墙璧上贴着东月国的地图,旁边还有一把长剑,剑柄着镶着红色的宝石,挂在那里闪着光。
朱璺的视线又回到书案前坐着的南宫昭身上。
南宫昭面前的桌上也摊开了一张小的图纸,上面有红色的印迹。
依据她学过的地理知识,不难猜到红色印迹圈中的地方离南京很近,应该是与南京靠近的芜湖,上面标记的地名叫丹阳。
看样子,南宫昭一直想着直取东月。
西蜀已经收入囊中,现在也只剩下东月,如果拿下,就可以一统天下。
朱璺突然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
知道多了,心里装着太多的事,就不能像普通的闺阁女子一样,做做女工,弹弹古琴就打发日子。
她正在细细地想着,南宫昭夺取东月的年份。
南宫昭替大齐夺得江山,说真的,她觉得加九锡对南宫昭都有点小看了。
他这样的人很合适管理天下。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她有预知能力,但是来到这里,南宫昭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还多,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南宫昭的以后。
她唯一担心的是明康。
这也是她当初接近南宫昭的真正目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朱璺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安慰着沉默不语,望着地图出神的南宫昭:“昭叔叔,节哀顺变。”
南宫昭望着地图出神的黑眸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烛光照得他发髻间的金簪闪闪发光,他伸出一只手,拿起三叉笔架上的狼毫,然后醮了红色的墨,在地图上标记的河流上游的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
朱璺随意地瞄了一眼。
按照现代地理知识,应该是长江上游位于四川的某个临江的城市。
地图上写的名字叫乌郡。
看样子,南宫昭为进攻东月又想出了一条新计。
朱璺赧然。
就在她误以为昭叔叔因为王夫人离世很难过时,昭叔叔却已经聚精会神地想着作战法子。
书案两边摞了一叠各异的图纸。
图纸上有他翻阅过的痕迹。
原来他关在书房里一整日不是暗自神伤,而是为了大齐攻打东月想着良策。
朱璺突然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昭叔叔太残忍太绝情了!
王夫人离开,他不为王夫人难过,脑子里反而想的还是战事!
怎么会这样?
难道大齐离开他就没有别人能打江山吗?
南宫昭对王夫人绝情还是对战事执着呢?
现在看来,他并不像西府的婢妇所说的那样……
朱璺的杏眸沉了沉。
南宫昭将笔重新搁置在三叉笔架上,然后才抬眸看向她,发现她眸底闪过了很多的情愫,淡淡地问:“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朱璺忙道,“昭叔叔,你今日在书房里在忙着画地图?”
她眨眨眼睛望向南宫昭。
依然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南宫昭闻言眉头一挑,面上的表情有点薄凉,道:“宜安,你好奇什么?”
朱璺怔住。
“昭叔叔,您为何吃不下饭?”她回过神来,又问了一下,仍不相信南宫昭不是替王夫人伤心才关进书房的。
“你是因为婶娘离开才难过得吃不下饭吗?”朱璺满含期待地问他。
南宫昭一愣,嘴角抽了抽,道:“如果不是呢?”
朱璺非常意外。
竟然不是因为王夫人!
毕竟二十年的情份,他不会像他的大哥南宫师那样惨绝人寰吧,加结发妻子走了,都不曾哀悼!
朱璺被问得语结。如果不是,她难道要说南宫昭绝情吗?
南宫昭只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对她比别人好,如果因为他的好,就失了分寸,没上没下的,没大没小的,对南宫昭横加指责,是她自以为是,还是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可以对别人的作风指手画脚呢。
南宫昭正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自己的话。
朱璺圆脸微红,道:“昭叔叔,是我多管闲事。我自以为是,想当然地认为您应该怎样,是我没事找事,给你带来了困扰。你好好画图吧。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
朱璺说着就站起身要告辞。
南宫昭淡淡地叫住她:“宜安,坐下。”
嗯?
她刚起身,被南宫昭这么一说,只好又坐了下来。
“昭叔叔,您有何吩咐?”朱璺恭敬地坐了下来,很客气地问。
南宫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书案旁边的匣子,他拿了过来,然后推至她面前,“上次你来府里,就准备送你的见面礼。一直忘了。现在给你。”
“哦。我记得婶娘给过见面礼。”朱璺不敢打开盒子,他给的东西都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