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别让人伤害到你。”南宫昭再次沉声道。
听了这话,朱璺背后冒着冷汗。
然后就看见南宫昭生着气,大步离开,她这才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
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若是失败了,会有很多人伤心吧,老夫人和南宫昭都是在乎她的,为了他们,为了朱璺,也应该好好地活着呀,保护好身上的这副躯体。
她想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夜晚的围场,除了几个守卫在打盹,马都进入梦乡,空气有点清冷,夹着浓浓的青草香和泥土味。
月如笼纱,笼罩着一个个白色的营帐,也笼罩着她,一阵微风吹来,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低沉的古琴叮咚声,不是她听错了吧。
这个地方也有古琴声?
凉风习习,隐隐约约传来《长林散》的琴声。
月华下,那人白衣胜雪,坐在岸边,月光投映在江中,波光鳞鳞,琴声似乎拨动了水中的月光,也拨动了人的心弦。随之起舞。
长林散的调子,她一直还记得。听明康亲自弹奏长林散,思绪也随着那妙音进入一种别致的境界。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朱璺被这人间仙曲感染,忍不住想起几句诗。
弹琴的人听到了低声的诵诗,沉沉的声音响起:“谁?”
朱璺回过神来,忙调头就要离开。
耳边再次传来明康不咸不淡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为何要躲着我?”
听了这话,朱璺顿足转身:“宜安打搅公子弹琴雅兴,望见谅。”
月华如水,琴声已经嘎然而止,那调子本来像溪水一样,在低吟之际停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萦绕在水中的余韵还能陶醉着周围的万物。
明康转头望向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他也看不清朱璺的面部表情,朱璺原本心里不安,想到这个,又稍心安。
长林散的调子,天下只有明康会弹,只是他很少弹,想不到在这夜深人静时听到了这么美好的乐曲,此生很值。
那调子千回百转,想必他心中抑有千千结,但是不同于南宫昭,明康还是个很直爽没有心机的人。
如果真是自己让他变得如此不开心,那么自己赔个不是就行了。
“是你啊。”明康转回头仰望月空,笑叹,“宜安亭主为何深夜不在营账里休息,四处闲逛呢?凤洲围场四周多是野猪猛兽,即使你有昭将军保护,又怎能每次都那么救得及时呢?”
他语气依然不咸不淡,但字里行间带着诸多的讽刺和已经知悉的秘密。
朱璺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并不打紧,只是惊讶于他竟然知道了白天是南宫昭的人保护她这件事。
这事她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她和南宫昭二人知情,明康如何得知?
难道他只是试探套她的话?
朱璺想着作了一福,上前道:“明公子,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与南宫昭无关。”
“呵,你这么在意呀?”明康暗自吃惊,话里的讽刺比方才还要重。
什么时候朱璺同南宫昭感情这么好?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不知道?
明明朱璺与他快要谈婚论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讽刺完后,明康带着淡淡的不满,继续弹他的琴。
朱璺也不想自讨没趣,就默默作了一揖离开。
耳边仍然回响着那千回百转的《长林散》。
这一晚她躺在榻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以至于晨间起榻时才沉沉地合上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帐外面传来嘈杂的马鸣声,朱璺一下子被惊醒。
从榻上弹起身,朝帐外走去,却碰见了明康,明康从她帐篷外路过,猛地看见她时,淡笑:“宜安亭主看起来好憔悴,难道昨夜没睡好,是不是今日昭将军不准你再去骑马了?你不用担心,今日看我们比赛吧。”他说着大笑。
话里带着醋意。
他和要南宫昭比赛,朱璺不顾他的讥笑,忙上前道:“和昭将军比赛,尽量表现得自己平平,不要太冒尖,那样才保得了你的命,躲过三十九岁天罗命。”
“你胡说什么?”明康大清早的听到这话,无疑是咒他,他气结地瞪着朱璺。
“你就听我的一句劝,日后避免和赵姓与复姓的人起冲突,才能保你平安。”朱璺不依不饶道。
明康气结至极,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朱璺看着明康的背影,发现明康的性子很刚直,汉民族的精气神都表现在他身上,他这样的人在现代的社会少之又少,好像还找不出一个能同明康比拟的,明康的性格更像西方人,直爽大气,这也是他估计没想到自己说话得罪人,被小人惦记的原因吧。
明康的面色总是淡淡的,好像一直以为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她看到的明康,所有的情绪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掩饰。
朱璺转身回到帐篷,看了一眼旁边的空榻,问结香道:“乐亭主人呢?”
“她单独住一间,是纬世子安排的。”结香说着,又道,“这样也好,省得她看谁都不顺眼。姑娘,天还早,您昨晚睡得迟,现在补个觉吧。”
结香已经十七,再过一年就过了谈婚论嫁的黄金时期,结香却一直兢兢业业地服侍着老夫人,又来服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为人很忠厚老实,同朗月一样信得过。
朱璺戴上披风,笑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