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贵妃娘娘身边的赵姑姑来了。”

钱夫人一听,便道:“还不快请进来。”

门外不一会儿就有人撩帘进来,钱夫人本能地扬起一个笑容。

这是她应对后宫娘娘们的方式。尤其是圣宠二十多年不衰,声势压过继后的甄贵妃,她会更客气。

“老妹妹,我来给您道喜!”赵姑姑一进来就对钱夫人说道。

钱夫人满脸惊喜,立时迎上前,抓住对方的手道:“赵姐姐可是稀客,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

“可不是有大喜事,我想着赶紧说与你听听。”赵姑姑亲热地说道:“我家娘娘得了皇上旨意,要帮着太子爷召见诸位闺秀选太子妃,到时候皇上亲自给阅看!”

钱夫人若是以前不想有个太子妃,那么现在……她倒是希望有太子妃了。

“老奴多谢娘娘记挂着太子爷,这些年他一个失母的孩子,多亏娘娘时时照拂。”钱夫人假装抹起泪来说道。

“老奴这就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谢娘娘费心。”

赵姑姑连忙扶起她,说道:“这事不急,娘娘说了,待太子妃进了宫,咱们娘娘讨一杯谢媒酒就好了!”

钱夫人这才起身,上前问这赵姑姑:“可打听有哪几家闺秀进宫,另外,这太子妃最有可能选中的是哪家?”

赵姑姑低声说道:“娘娘说,皇上看中的是南安王的妹子,他府里大郡主,现在还在相看,不过皇上夸了又夸,看来也差不了。”

钱夫人连连点头,笑道:“南安王爷老奴也听说过,最是忠厚稳妥,接了老南安王的差使后,这十来年老老实实地帮皇上守着西北边陲,极得皇上信任。”

“还有啊,南安王的岳父可是李甫国李太师,这一门亲连着好几家,可是难得的欢喜事,”赵姑姑又笑说:“说不得这几日便要颁旨,怕是皇上急着抱嫡孙子呢!”

钱夫人目光大亮。

就不信有了太子妃,还制不住那冯玉儿。

***

又过了两天,不少闺秀进宫拜见皇后和甄贵妃。

这次事也瞒不住人,太子选妃之事很快传了开去,杏月得着消息,少不得赶紧来告诉冯玉儿。

“有宫人说,皇上很满意南安王家的大郡主,这位大郡主据说是位少有的美人,而且她家财大势大,又握有兵权,太子爷若娶了大郡主,不但是郎才女貌,更是如虎添翼呢!”杏月忧心地说道。

冯玉儿思忖着,现在大家都知道皇上满意南安王府大郡主,想来也是差不多确定了。

徒元徽倒是挺有福气,什么事都有父皇帮着考虑周到,只要他自己不作妖,自然能顺顺当当地做皇帝。

“姑娘,您想什么呢?”见冯玉儿似在发愣,杏月心里替她难过,关心地说道:“您想开些,太子爷对您这么好,便是太子妃真进了门,您还是会受宠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冯玉儿平静地说道:“太子爷娶妻这是好事,我跟着高兴还来不及。”最好娶了妻,放她出宫,她走得远远的,让王子胜找不到就好了。

冯玉儿的打算,谁都不知道。

内寝殿伺候的人不由小心翼翼,他们可不会认为冯玉儿会高兴。

晚上徒元徽早早跑回东宫,回了屋也没说什么,只卧在床上假寐,其实是在偷眼观察冯玉儿的神色。

冯玉儿正拿着一本古曲谱子试琴,倒是一派自得其乐,只是一抬眼间,瞧见徒元徽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心下立时明了。

不过人家可一句话没说,她冯玉儿总不能上赶着表忠心,说她得知太子妃要进门,心里头十分替太子爷高兴。

于是冯玉儿只朝着那边笑了笑,便继续抚自己的琴。

徒元徽便下床来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两人一块坐在了琴凳上。

“爷,做什么呢?”冯玉儿脸上有些微红。

徒元徽俯在冯玉儿耳边道:“孤来教你弹琴。”

冯玉儿微微仰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英俊面孔,说道:“弹什么曲子?”

徒元徽双手扶住冯玉儿十指,说道:“孤教你弹你从来不弹的曲子。”

说完,就引着冯玉儿十指动了。

起调几声,冯玉儿就微怔,因为这首曲子是《凤求凰》。

感觉到徒元徽近如实质的目光,冯玉儿没来由地害怕。曲子断断续续,徒元徽还是极其认真地拨动冯玉儿的手指。

这曲子一遍下来,他温声说道:“会了吗?”

这曲子冯玉儿岂会不会弹?

“爷喜欢?”

徒元徽靠在她的脖颈,唯一一次这么亲近,他却没有丝毫□□地说道:“孤就爱听你弹,你弹给孤听,孤就弹给你听。”这也算是变相地表白了。

冯玉儿微微低头,手指不再需要他带动就动了起来。

流畅的《凤求凰》曲子出来,徒元徽慢慢移开了手,但是却抱住了坐在他腿上冯玉儿的腰。

弹完后,徒元徽很想说,这曲子没有一点感情,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拿下冯玉儿的手,然后自己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

徒元徽的琴艺完全不能和冯玉儿相比,可是这首《凤求凰》要是让琴艺大家用心去听,就会明显觉的他弹的比冯玉儿好,盖因为一个用心一个用技而已。

然而徒元徽只弹了半阙就重重地啪了一声琴弦。

冯玉儿原本还在欣赏徒元徽弹琴,想着徒元徽这样的手指灵动能力,若是在百花楼,手掌肯定会被打出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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