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是我,知闻啊。”
那人还未等玄鸣应答,照着记忆中洞口的方向就爬了过来。
觅得近了,出现在玄鸣跟前的是一个双腿瘫痪,双目失明的瞎子,一身武侯制服破破烂烂,再没半分洒脱英武。
他似乎感觉到了玄鸣大概的位置,一双手在空中舞了舞,一下抓住了玄鸣的肩膀。
这两个人,其实都是玄鸣的旧识。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个叫陈丞,现在攀着他肩膀的这个叫知闻,与周明一样,都是同窗。
此次他们与另外五名武侯一起,组成了玄鸣任务中的武侯府先锋小队。现在死得只剩躲在古洞里的这两个了。
玄鸣终于知道那日离别时,周明口中的不想你们加入这里是什么意思。
儿时面貌完好的两个弟兄,一个双眼被毒瞎,一个干脆就被人挖去了双眼。
他们进入韶州城时有三人,被血炼教层层包围,一人当场殉职,两人力竭被俘。跟他们一样被俘的平民都会被血炼教教众拿来为他们的新式“兵器”提供零件,练过武身体常年受真气滋润的武侯更是上品用材。
陈丞的双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强行挖去的,而知闻却是被人拿来作毒素试验。
对方把他们两人弄瞎了之后看管就放松了,而平日的饭菜供给同样变好。听巡逻的教徒闲谈,他们会被分坛主制为一种叫作尸将的东西。
说到这里,陈丞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
两个瞎子能从血炼教营地逃出来,想必经历了重重困苦,既然他们不愿说出其中详细,玄鸣也没有再问。
经过他的调息,此时体内真气与辣毒勉强达成了平衡,玄鸣开始正式打量这个古洞。
洞不深,在两人躺着的地方再往里走几步,就到了尽头。尽头正中立着一块青白色的玉石,在晦暗的洞内隐隐发光。
难道还真的是摔下悬崖就有奇遇?
玄鸣回头看了看两位弟兄,也不愿相瞒,道:“陈丞,知闻。我发现最里面有一块会自己发光的石头。”
“小心滴,如果系非科学现象。”陈丞空洞的眼眶往这边看了看,提醒道。
“嗯。”
玄鸣对着青白玉石一揖到地,表示承了前辈留下的机缘。随后谨慎地单膝跪倒在地,伸出左手摸了上去。
玉面光滑,玄鸣咦了一声,只感觉石中似乎含有无穷真气,都在活蹦乱跳,你挤我我挤你地想往他手心钻去。
啪嗒轻响,玉石好像小儿摔跤一样往前一倒,露出了藏在石后镶在洞中的一个巴掌大的木匣。
匣内只有一个袖珍的竹简,一首摩诘居士的《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
青白色的玉石与山同名,具有洗涤尘垢,吸气化毒的神效。
玄鸣给两人读完竹简上的文字后,心中一动,循着方法立起玉石,双腿盘坐,手掌放在石后的掌印上。运起阑珊真气,一点一滴地穿过石壁,探入了云海中。
百川入海,水滴江河。
玄鸣的身体如同在泡澡般整个放松了下来,因为真气调动而导致的毒素渗透也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
“兄弟,兄弟,兄弟!”
玄鸣是在剧烈的摇晃中被摇醒的,醒来时人还在盘腿坐着,手却已经离开了玉石。
他惊得骤然站起,把摇醒他的陈丞撞得踉跄。
“我的功力,我的功力!”
玄鸣全身绷紧,看着自己的双手,惊问道。
他的身体空荡荡的,经脉中流淌的真气,丹田中的太极图全都无影无踪。除了手掌上还残留着的些许气息,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练过武一样。
“点啊点啊?”知闻趴在地上,着急的问道。
玄鸣崩溃地双膝跪倒在地,声线空颓:“我的内力全都消失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放在别处,对于一个清虚派弟子来说,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重修而已。
可是此时他就在韶州城境内的中心,而且还在云海山崖壁上的古洞里,没了体内真气,别说碰上血炼教徒,单单离开这里,就已万难。
他再看见云海石,就好像看见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扑过去的身体被早有预感的陈丞拖住。
“兄弟,放开我,我砸了这块吸人功力的破石头!”
“冷静,冷静点。”知闻一边跟陈丞一起劝着,一边在云海石上摸索。他的内力此时只剩下护住心脉与脑袋的那一丝,是用来避免理智沦丧的。
感受到石中跃跃欲试的真气,知闻没有犹豫,直接运起体内仅存的内力,往云海石中冲去。
他在赌,赌他心里那个猜测。看到知闻的身体因为毒素侵入心脉开始剧烈的抽搐,玄鸣停下挣扎。
陈丞虽然看不见,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劝道:“唔洗担心,我们推理过,没事的。”
大概半柱香时间后,知闻脸上重重地浮现了几次黑气,随后身体的抽搐便停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
“怎样?”陈丞问道。
知闻仍趴着,稍稍抬起头,答道:“没错,身体的毒素和内力都被吸收了,跟我们刚刚推测的完全符合。”
“好。”陈丞打了个响指,绕过玄鸣,在地上摸索到玉石,同样运起内力冲入石中。
等他再度站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