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在隐瞒什么?还是谁私自藏了我们的人?”
“藏?你要不要进我们的村子瞧瞧我们能不能藏人?”
女人身后的一个青年忍无可忍地用手指着迪莱多,他的手才举了片刻功夫便被一把拍了下来。
“抱歉,我们无权把别村的人领进去。”
女人的话音刚落,又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噢,无妨,便让他进来看看夜莺村落的现状好了。”
那人的嗓音苍老,语速不是一般的缓慢,措辞还带着古语,可这人的声音一点儿也没让迪莱多产生昏昏欲睡的感觉,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冰冷的地窖中,有一本厚重的古籍跟着砸了下来,书籍在重新合上的一瞬间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叹息。是的!那人的声音从头到尾就像死人的叹息。
其他人似乎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着了,他们一起瞧向了声音的源头,说话的竟是个穿着黑色巫袍的光头男子,事实上,除了睫毛以外,这人的脸上不留一根须毛,他的两侧面颊上还各有一道半弧形的文身,那红色的纹路将他的眼角和嘴角都连了起来。
迪莱多看不出这个巫师的实际年龄,他的脸上没有显眼的皱纹,可面部肌肉却又松弛下垂着。更怪异的是,这个巫师明明来了好一会儿了,可是直到他开口说话以后,迪莱多才意识到他的存在。
“这家伙不会是给我下了‘忽略他’的魔法?”迪莱多想到。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个巫师又开口了,这一次明显是在跟他说话。
“你可有勇气进来一观呢?”巫师用似笑非笑的语气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
迪莱多想也不想地作出了回答。只见那个巫师笑了,还是那种奸计得逞似的冷笑,但那笑容转瞬即逝,迪莱多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巫师便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带头的女人。
“那么,希尔瑞丝,便有劳你带着使者去村里看看。”
这句话一说完,巫师便自顾着离开了。之前同迪莱多争执不休的几个人就像傻了似的目送着他,直到巫师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他们的脸上还挂着失魂落魄的表情。
“哎!”一声叹息和紧随而来的铃铛声把几个人的灵魂给唤了回来。
“跟我们来。”被称作希尔瑞丝的女人朝迪莱多打了个手势,接着便转身走向了来时的那一条路。
不多时,迪莱多便随着他们来到了自己从未涉足过的夜莺村落。在快到村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从他现在的位置眺望过去,夜莺和夜枭的村落并没有特别显著的差异,这里的民居依然以树屋为主,可迪莱多就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你最好跟紧我们。”希尔瑞丝见他越走越慢,不禁出言提醒道:“否则被别人当作擅闯此地的敌人,然后被射成刺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个男人婆!迪莱多腹诽了一句。他快走两步追上希尔瑞丝,随后又不知不觉地放慢了步伐。
这个村子好像有点儿死气沉沉。
迪莱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就以支撑着一栋栋民居的树木为例,很多树木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还没到冬季呢,树上已经出现了大批枯黄的树叶,而越是往村里前进,迪莱多看到的异状也就越多。当他来到夜莺村落的广场空地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几乎把他吓了一大跳。
夜莺村落的广场上排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这些帐篷其实只是用树枝和树叶凑合着搭建而成的,只要有一阵大风就能让它们拔地而起,可这些难以遮风挡雨的“房子”里都呆着一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当迪莱多经过这杂乱无章的“居民区”时,他不但闻到了便溺的臭气,还能够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在用近似垂死的眼睛打量着他。
最令迪莱多无法忍受的是一些孩子看他的模样,他们的一身力气和仅存的生气似乎全部汇聚到了眼睛上,可那大睁的双眼里也满是病态的成分—他们的眼白明显泛黄,眼睛里也看不到一丝神采。
“这里看起来可够乱够挤的,他们……干吗这样住?”迪莱多问道。
“他们因为诅咒而染病了。”希尔瑞丝跟看白痴似的斜蹙了迪莱多一眼。
“为了方便照顾这些人,我们只好把他们安置在一起。”
“可这种玩意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淋啊?”迪莱多忍不住质疑了起来。
“哦,大部分的人根本熬不到天气起变化的时候,你们那儿难道不是这么做的?”
“啊?”迪莱多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视线便被广场上的另一个景象给定住了。只见广场稍空的一侧正有一些人围着一具尸体而坐,这些人看起来十分的悲伤,个别人在压抑地哭泣着,个别人则在默默地对天祈祷。迪莱多知道这是哨箭族群告别死者的一种仪式,但令他大为不解的是,为什么有几个持弓的家伙在这些人的四周晃荡着。
“你们这边的告别仪式还关守卫的事儿?”
“一些家属们可能会抗拒火化。”希尔瑞丝淡淡地回答道。
“火化?”迪莱多吃了一惊,哨箭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习俗?过去大家信奉的不是死后归于树林的土葬吗?
“这很值得吃惊?”
希尔瑞丝问道:“你们那儿不是这样吗?”
“我……我不知道。”
迪莱多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外面。”
“噢,一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