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里待了几天,殷小神一直有个疑问。
为什么这里的鬼都没有轮回。
既然没有轮回,那么保持前世的记忆也很正常。
有些鬼待的时间太久,只剩下习惯性的动作和片段,也说不出自己是哪个朝代的。
这仿佛就是个小世界。也有黑夜白天。人们记忆里常识的东西这里都有。
和凡间类似,几乎没有分别。
诡异但又正常的是,这个在人人眼中都是自己熟悉事物的小世界仿佛有边。
出了屋宇坐落的范围就会看到一团浓浓的雾气。
殷小神将手伸进去过。
然后,没有被弹出来。也没有遇到各类奇怪的事情发生。
手伸进去的感觉非常空洞。
本想整个人都进去看看,可转眼一想,为何自己要这么女汉子?哦不,是女鬼子。
在回到自己家门口的途中,沿路的鬼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自打没有了真实身体的依托,殷小神很高兴的发现自己没有了情绪。只有空虚感。
仿佛身体里有个深深的大洞,在原本心的位置吸纳着各类她残留记忆中本应该有的喜怒哀乐。
这一路没什么感觉的回到家。
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
也许这是自己眼中的家,还不知是别人眼中的什么,也许是一堆木头?一池秋水?然后周围的人每天看着自己跳进去?哈哈?
殷小神想的高兴,越发空虚。
“姑娘?姑娘?”院落外少年的声音又穿进来。
正在院子里感叹这屋子摸起来的感觉一点都不像自己在人世的娘家房子,只是徒有其表的殷小神冷冷道:“你要是再敢问我去长湖怎么走我就出去将你丢进白雾里。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八次问我了。”
虽然鬼打鬼不会痛没有痛觉,可是自打殷小神去探索过边缘回来后,每个人看见她都怕怕的。
怕这种情绪是殷小神感知到的。
这里还是和人世一样,对于有人能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即使是鬼,也一样疏离而又羡慕。白雾就是每个鬼都不敢跨越的障碍。
院子外,少年沉默了一会,声音再度响起:“今天有重要的事,我暂时不去长湖。”
少年顿了顿:“我叫阿煜,叫我阿煜。大家请你过去一趟。”
院子内,殷小神:“唔?”
殷小神带着疑惑骑着少年的白马往一个方向赶去。
路过门口面摊,老板正在赶着客人:“今晚有好戏看,快回去准备打赏。还吃什么面?哎……把钱给我结了!”
几张冥纸飘在空中,老板满意的收好,还冲着殷小神挤挤眼。
路过几个小巷,一条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水的河。
面前是戏台子的空地,空台空位空荡荡。
阿煜停下对殷小神道:“把眼睛闭起来。”
殷小神闭眼,阿煜的声音响起:“前世今生,人生如戏。”
殷小神恍惚间想起,她本是一个平凡贫寒的女子若不是嫁给夫君也不会见识到许多未曾见识到的东西。像看戏听曲、赏花遛鸟、喂鱼打秋风。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她的情敌极也喜欢那些。
想到生前的事,殷小神注意力有些不稳。
阿煜急切道:“停!”
殷小神恍然睁开眼,本是心脏的位置空洞发虚。
阿煜淡淡道“成了。”
面前台搭子上站满了人。
好多生前熟悉的人。
阿煜离开她的身边,在旁边地下找了个空位坐着,淡淡道:“今晚,我们要看你的戏。”
人生如戏,原来这些个鬼要看的不过是旁人的未了生。
殷小神难得的没有生气,她看着阿煜,他的戏也一定在台上演过,不知道在台上,他和他的娘子重逢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很久都没有新鬼加入,台搭子不过刚亮起来。陆陆续续就来了好多鬼,真是不知道平时他们都窝在哪!
阿煜很诧异:“你还不知道啊?好不容易来个女鬼,还不积极点。那些大老爷们的破事早都看腻了。”
殷小神“……”
鬼都到齐了,台搭子上的人咿咿呀呀演起来,开头演的就是殷小神和夫君在大街上初遇。
台上的人细看之下并无生气,神情木然的两人相对。
底下不光殷小神觉得惨不忍睹,连那些经年的鬼都唏嘘起来。
忽然底下一个满脸络腮的鬼大汉一蹦就跳上台搭子,大咧咧手一挥。男子的身形如泡沫散开,那鬼汉道:“他老子的,油头粉面的小生,磨磨唧唧看的老子好不过瘾。老子来演,你们些个龟儿子答不答应。”
底下先是一静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起哄。
那鬼眉开眼笑:“来来来,上来个女鬼。”
底下又是一静,殷小神高声道:“我来。”
台上曾经略显稚嫩的女子散去。
鬼大汉很满意面前这个新来的女鬼,看着身板厚,好生养!
那一天,殷小神买了匹布,素女素布着新衣。正抖开了在身上比划,隔着一帘布,男子就进了布店。看到殷小神慢慢放下素布露出一张无施粉黛的脸庞,愣了。当时就说了一句:“西施浣纱也不过如此。”
这是称赞殷小神的素静之态。因为在西施还未进宫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平常的浣纱女,不施粉黛,天然去雕饰,非常干净纯粹。宫中美女如云,夫差为何独独喜欢她,还是因为她与众不同,没有妆扮的素净最是动人。
殷小神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