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三月中旬了,日渐西陲,白府与往常一般安宁,白七羽坐在炕上看几个丫鬟绣小袄,一边听秋水眉飞色舞的讲着袭人坊的热闹盛况,心情也好的很。
文英打趣她,“如今看来,秋水姐姐也是个生意精了!”
秋水啐她,“你就会取笑我,等你看到那火热的场面,你也会惊掉下巴的,小姐这下可放心了,往后只怕会更热闹呢。”
秋菊感叹道,“小姐这会可是真的不缺银子花了啊,这才半个月就赚了七百多两银子,这样下去,一年得赚多少啊!”
几个人一人一句说得好不热闹,不得不说,白七羽如今确实放心了不少,有阮卿姑姑坐镇,又有许素歆的人际关系在那里,一传十十传百,这局面还是很快就打开了,只是往后,要想好好做下去,也没这么简单,好在除了香露,还有香脂香粉,长明香之类,再加上自己独创的荷包扇套之类的小绣品,倒也能供得上铺子生意。
前些日子,秋水出门的时候,白七羽让她给阮卿带了一封信以及一些绣样,想让她请两个绣娘专门做这些小绣活,做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绣着特别的花样,用来出售,或者送给顾客做赠品,阮卿看了也觉得提议不错,便依言请了两个绣娘,等到摆出来的时候,果然极受喜爱,白七羽听说后,大呼自己太笨,应该更早一些想到才是。
许素歆如今是府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在园子里走几步都被一大群人小心翼翼的拥着,别说是出门了,既苦闷又没法,只能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乖乖的在府里养胎,不时的差人去铺子里看看,也给白七羽写写信抱怨无聊烦闷什么的,所以如今铺子里真正能管事的也就阮卿一人了。
白七羽想着又道,“四姐园子里的梨花已经开始绽花苞了,明日我们就去采摘吧,可以调制几样新品,又要忙些日子了。”
“小姐上次制的柳芽清茶和青柳玉露夫人可是喜欢的很,还说正是合了佛性,还特意在佛堂供过呢,这次新制梨花露女婢可是格外期待呢!”文英最喜欢梨花,所以很想看看白七羽调的梨花露是什么样的。
此时的袭人坊也正如几人所说的,刚刚散了热闹,已经日暮了,出游逛街的人也早都回府了,再来看的客人多是附近的街坊,倒是看得多买的少,毕竟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也算是奢侈品了,除了富贵之家,倒少有人用得起了。
阮卿见几个姑娘应付的过来,便嘱咐几句去了后院,果然看到那人正坐在亭子里喝茶,红樱也在。
阮卿快步走过去,行礼道,“二爷。”
“忙完了?”那人抬头看她一眼,正是那位神秘的二爷。
“是,午后才散了一些,这会儿春雪几个打理,二爷怎么想到来这里,可是有什么安排?”
二爷随意道,“没什么安排,就是过来看看......既然你不忙,那就坐下也给我介绍介绍这里的货品吧。”言语清淡温和,指着石凳一副打算长聊的样子。
阮卿闻言却有些惶恐,连忙道,“奴婢不敢,二爷有什么想问的奴婢一定都解说了。”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很奇怪二爷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了,还有今天的态度语气,真是反常啊。
一旁的红樱笑嘻嘻道,“阮卿姑姑,二爷感兴趣的货品多着呢,正打算送你一些生意,你就坐下吧,要不然指不定要站几个时辰了。”
二爷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却拿眼角瞥了红樱一眼。
阮卿见状便上前在石凳上坐了。说是让她介绍,却都是介绍给红樱听的,显然还是女人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二爷只是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只有红樱兴致盎然的问这问那,渐渐的,阮卿也不是那么注意二爷了,对红樱是有问必答,把袭人坊的货品几乎全部讲述了一边,包括香脂香粉,包括特意调的香露有几味香,前调中调微调又分别是什么,以及白七小姐亲手设计的荷包等小饰品......
红樱越听越兴奋,忍不住开口向二爷征求去前面的铺子里看看。
谁知二爷抬眼道,“那荷香玉露,寒梅玉露,云桂香露,青柳玉露......每样两支,还有妆粉香脂,也都多挑一些,都包起来装好,一会儿正好带回去。”
阮卿听得他这一番话,不禁哑然,感情他都听进去了还记得很清楚呢!
红樱也听得直咋舌,“二爷,您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多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可是,您要那么多干吗?用得完嘛?”
这香露二爷哪里是自己用啊,阮卿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道,“想来二爷是要用这些来送人的吧,倒是极好的礼物。”
红樱这才做恍然状,“哦,我还以为二爷也对这些感兴趣呢。”
看到二爷微黑的脸,阮卿拼命忍住了笑,应了一声赶紧带着红樱走了。
这会儿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春雪,夏冰,秋杏,冬蝉四个人正在整理柜台和阁架,见两人出来连忙停下行礼。
阮卿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陪着红樱一一赏看,看到二爷“钦点”的货品时,就吩咐春雪取两支装好,挑挑选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华灯初上,红樱才算“完成任务”,总共花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阮卿看她喜欢,便多送了许多小绣品给她,并吩咐夏冰将这些全部打包好......
红樱伸了个懒腰,转身对阮卿道,“总算挑好了,累死我了!”
一扭头看到一盏羊角宫灯,忽而一愣,这才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