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差我来给七小姐送一匣子沉香,说是七小姐制香应该用得上。”茶香将手里的约莫七八寸长的匣子递给秋水。
白七羽心下明了,兰姨娘这是在示好,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在不触及自己利益和底线的情况下,白七羽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在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白七羽自然不会去撕破什么暴露什么,若事情捅到白夫人那里,自已和白柳芸还有身边的人,就要糟糕了。
所以白七羽对于兰姨娘此举颇觉合时宜,当下便道,“这倒正好,我这里还就缺沉香呢,这东西太珍稀了。”
白七羽笑着接了匣子又对茶香道,“回去替我谢谢兰姨娘,就说她送来的很及时,倒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其实这话也不夸张,沉香的确是很难得的东西,市面上出售的基本上极少真货,所以白七羽一向求而不得,现在有人送来这么一匣子,还真是一举多得了。
茶香行了礼,也乖巧的笑道,“七小姐用的着就好,奴婢这就回去复命了。”
白七羽点头,唤了秋菱,“替我送送茶香。”
“不肖那么麻烦了......”茶香客气一阵也就由着秋菱送出去直到院门口。
秋水则看着盒子里巴掌大的一块沉香,惊喜的长大了嘴巴,“小姐!这,这也太贵重了吧?兰姨娘倒真舍得!”
白七羽看着那沉香,却想起当初看张爱玲的《沉香屑》,故事已经记不大清了,却独独记得开头的几句话———“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白七羽想象,在那样一个时代,那样一个女子,一身精致的旗袍,捧一本书婉婉然坐于镂花窗前,古老的木雕楼阁里蕴着细甜稳妥的香,有袅然慢淡的细烟......
可这样的美好,到底也还是在丝丝缕缕的沉香里成了故事。任谁也黯然。
思及此,白七羽兴致到底淡了许多。
端了那匣子里的沉香细细的看,不到手掌大的一块片儿状,黑褐色夹杂金黄色的纹理,有柔润的光泽,品相算是不错的。
“这回有了沉香,又能调出许多不同的香露了。”秋水欣喜道。
因为跟在白七羽身边耳濡目染,又帮着打下手,秋水和秋菱对这些事情也极感兴趣,又时常听白七羽讲到关于香料的选取,精油的提炼,香露的调配比例什么的,倒也能算个像样的调香师助理了。
这让白七羽想起自己刚成为调香师助理的样子,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时代,但这并不妨碍同行从业者之间所具有的共通点。
“你倒比我更像调香师了。”白七羽笑着打趣她。
秋水也笑,“奴婢也是记得小姐您说过,沉香是极好的一味香料,只是好的沉香不仅价格不菲,也极其难得,所以一直深觉可惜,倒是记得清楚......”
白七羽捏着那块沉香轻轻嗅了嗅,“你说的没错,所以,兰姨娘此举倒是......看起来是想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在告诫我要沉得住气,不要随便妄动......”
而秋水显然没想到这么多,闻言惊讶道,“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愿猜的没错......”
次日请安的时候,白七羽便将此事告诉白夫人,“......母亲也晓得我就会这一样,所以给兰姨娘送长明香的时候就提到了沉香,刚好兰姨娘有一些就把它给我了......过些日子出了新香,再给母亲送来......
白夫人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笑眯眯道,“昨个她来我这儿润佛珠的时候提起过,你倒懂得这是好东西。”
白七羽不禁心惊,本以为自己已经安排的比较周到,不说所有的院子,最起码白夫人这院子里每天来来去去了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可却不知兰姨娘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好在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只是不知道兰姨娘跟她说这些究竟是何目的......白七羽想到这些弯弯道道的事儿就觉得烦。
只听白夫人又道,“又不知道檀香,清木香,瑞香,你可用得上?”
白七羽立即欢喜道,“若都有,那是最好不过了,可以调制很多种香啊,香露,香粉,香脂都可以的。”
白夫人便笑,“这些倒是寻常许多,我那库房里还是有一些的,待会儿我让云英给你送些过去。”
“谢谢母亲!”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倒省了自己的银子。
“对了,母亲,您日常可有用蜂蜜?”
“偶尔会冲了温水喝,怎么?有什么不对?”白夫人对这些事关容貌的话题倒是敏感的很。
白七羽忙道,“倒不是不对,女儿见母亲肤色有些偏黄,如果用少量的蜂蜜拌了珍珠粉成糊状敷在面上,对皮肤是极好的,母亲可以试试。”
这样的法子,白七羽多的是,对付白夫人这种珍惜容貌堪比生命的富家女人,这招极好使,但也要用在该用的时候,至少能让白夫人还对她有所依赖,有所需求,到时候也可对她仁慈一点,免得带给她许多麻烦。
蜂蜜和珍珠粉皆是可食用的,又都比较温和,白夫人自然知晓这两样的好处,只是敷在面上.......
白夫人犹豫,“敷在面上岂不是很怪异......”
“母亲多虑了,晚上睡觉之前敷上,一刻钟之后洗去就好了,三日一次,几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