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昨日陪父亲参加晚宴到深夜,他又习惯早起晨练,所以还有些困乏。
他拿起桌上爷爷的照片,爷爷是清末的辫子官,每个朝代亡国之时必然是官员腐败、民不聊生,可爷爷却是勤政爱民,他曾被人亲切地称为“罗青天”。
他小时候与父母分离,自幼随爷爷在任上,别的孩子读三字经启蒙,他却是《洗冤集录》,他自小把跟爷爷查案当做乐趣,也立志把这个当做事业。
这个案子如何判,其实局长早已打过招呼,可他心里一直以爷爷为标杆,实在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假案。
女证人曾说自己暗杀姚蝶衣是因为他跟r国人过从甚密,现在全国反抗r国之风日盛,她和同学这么做都是为了革命。当日她的同学也被以各种罪名处决,想来她苟活下来必然和某些人做了一些交易。
参与谋杀的证人如今都死光了,如今这案子陷入僵局,要想找到突破口还得从那女证人身上开始。他想到此赶紧离开警局前往监狱。
唐棠随着押解人员来到警局关押嫌疑人的监牢。在此处的犯人大多是还没被定罪的,他们穿着还算干净,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所以她一路走过,那些人只是拿眼睨着她。
走过倒数某一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棠棠”。
唐棠心里不觉惊了一下,她暗自唾弃竟然自己还会受姚蝶衣影响。停了一下的脚步便继续前行,直到走到自己那间。
姚蝶衣满眼痛苦的看着唐棠的背影,这个女子曾经满心依恋的看着自己,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也曾月下起舞,吟诗作对;还曾相依相偎,执手登台。可是现在却形同陌路,想到这,他不禁双眼含泪。他是真的爱棠棠呀!可是棠棠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苦衷呢?
二十分钟之后
r国警备司令出的队长带着几个喽啰来到上京警察局。他们此行是来接大r国在北方内阁的和平大使—姚蝶衣。
上京警察局长刘承达早已恭候在大堂,与武田一郎寒暄过后,他便派人去将姚蝶衣带出来。
姚蝶衣说了几句日语,让r国宪兵等他一会儿,他走到唐棠的牢房前。“棠棠……”
唐棠本想不搭理他,谁知他却不厌其烦的又开始喊叫。“罗先生,您有什么事?”
姚蝶衣本想说,棠棠,你不要如此生分,你我就算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的。但想到她刚烈的性子,只得作罢。“棠棠,r国方面派人来保我了,你也一起出去吧。”
唐棠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原来她拦着他,不让他当什么和平大使,觉得担了这么个名号,难免让华夏人以为他在做r国们人的走狗。何况作为一个华夏人,就算不能为抗日救国做贡献,也不能和r国人沾上关系,民族气节、民族骨气咱们该有的一样不能缺。可他当时却振振有词,华夏和r国自古一衣带水,r国还做过华夏的藩属国,难道他们强大了,华夏做不得他们的附庸?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本就是定数。
唐棠曾说,就算风水轮流转,现在华夏确实处在劣势的一方,人民也处在他们的高压政策之下,咱们的同胞在受欺压,试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姚蝶衣却说,自小自己便备受欺辱,不要说国家救他,就连族人、族弟也不曾向他伸出援手,他三十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人活着首先只能自救!何况如果他自己都死了,国家是何种样子,又与他有何关系。
恍然之中,唐棠想,也许当时当日的这些对话也注定了他们不会是一路人。想来这和平大使,虽然只是个称号,也没什么实权,但r国人用的着的时候也不会让他这个大使出事。她抿了抿唇,想还是在最后奉劝他一次吧!她抬起头,直视姚蝶衣:“你觉得r国人关键时会救你,可你别忘了,这祸事是因它而起,需知有时保命符也会成为催命符。”
姚蝶衣心里震了一下,当初答应做这大使,r国方面曾应承自己,帮自己打开r国市场,日后就算中日开战,也会给他r国桥民的身份,保他一家无虞。
看着唐棠坚持的面容,他只好离开,只是他没想到他转身而过,这一别竟是一生。
多年以后,姚蝶衣才惊觉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像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它往往在人还没想好离别的时候,就已经到来。
何嘉慧和是唐棠同牢房的牢友,她是地道的上京人,同时是上京大学留校任教的老师,人长得高高瘦瘦,她剪了一个新式的学生头,圆圆的眼睛,似两粒葡萄,一幅活泼可人的样子。她看着闭口不言的唐棠,说:那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青衣罗起衣?
唐棠瞅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姚蝶衣红了这么多年,在监狱里有人认出他,也是常事。
何嘉慧皱了皱鼻梁,原来他就是姚蝶衣,虽然本人长得比报纸上好看多了,但是看他那幅油头粉面的样,果然像汉奸。
唐棠没注意她的暗中观察,她在寻思自己让信至联系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胡天柱司令是母亲旧时的玩伴,不知他还是母亲记忆里那个仗义的大哥吗?她来上京这么久只登门拜访过一次,却被他的五姨太拒之门外。然世事更迭,他在乱世几经沉浮才获得今日今时之地位,会为她这个故旧之女在总理面前说几句话吗?司法部长是总理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只怕这事真的不好处理。
想来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