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图阿拉的废墟旁,济尔哈朗大声喊完,脸上的肌肉犹在不停颤抖,他紧握着双拳,牙齿咬得格格响。
只不过,在他的心下,却是一片迷茫。
怎么办?
现在赫图阿拉已毁,全城百姓已被唐军尽数坑杀,而唐军早已尽数撤走不知所往。现在的自已,到底要如何处理,方为妥当呢?
济尔哈朗,在清廷中,向以老成持重为长,这行军打仗与紧急决策,实非此人之长,故而现在的他,这般茫然无措,倒也是正常表现。
就在济尔哈朗沉吟之际,一旁的副将户部承政索海,此人眨着一双三角眼,查颜观色后,知道济尔哈朗现在犹豫不决,便立刻低声禀道:“郑亲王,于今之计,奴才倒有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索海,正黄旗部,任梅勒章京兼户部承政,原是皇太极十分亲近的手下,后却因一件小事而被免职。
原因便是,在心爱的宸妃死后,皇太极极为悲痛,令全部的满州官员尽皆禁止游乐,以示哀痛之意。而这个索海,却公然违反禁令,召妓饮酒,吹弹歌舞,后被人举报,皇太极大怒,当即革除其承政与梅勒额真两职,本欲将其斩杀,只不过,到底还是考虑到他曾是自已的亲随奴才,最终还是只把他解职了事。
而在前段时间,因为大军西征,盛京之中,缺少老练的办事人员和心腹,皇太极才不得不重新启用此人,暂任原职,以观后效。
济尔哈朗扭过头去,阴沉的目光,上下扫视了索海一番,便道:“好,那你索海你且自讲来。”
索海轻咳一声,便道:“郑亲王,以奴才看来,现在唐军虽然撤走,但前来禀报消息的哨骑说过,唐军是从东边穿过无人区来到赫图阿拉城,那么奴才敢料定,唐军现在肯定还是从原路返回,再从朝鲜撤走回国。”
“哦,那你之意是?”
“郑亲王,以奴才看来,唐军虽然撤走,但其掳掠完赫图阿拉城,必定多有缴获,且东返朝鲜的道路崎岖难行,奴才料唐军的行军速度定是有限,到现在为止,所行距离定不为远,故我军可以轻骑逐之,一定能赶上他们。若能赶上他们,就可截杀其落在后面的人员,这些一来,既可有所斩获,以稍报我兴京城被焚,百姓被活埋之血海深仇,同时还可向皇上表明,我等尽忠职守,奋勇杀敌之决心。郑亲王,您以为在下之意如何?”
索海说完这一段话,目光熠熠地望向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本是个没主见的人,听见索海这般主意,顿是连连点头。
“甚好,索海你之计策倒是不错,那就着你率全体骑兵,一路东去寻找唐军下落,如果找到,就行截击,但切记不可冲动,以免中了唐军埋伏。你率骑兵先出发后,本王自率大军,于后面接应。“
“是,奴才遵令。“
很快,索海率领全部援兵中的五千名骑兵,脱离本阵,急急东奔而去。
索海率部离去后,济尔哈朗立即派出哨骑他们急急前往锦州报信,去锦州城外的清军大营中,拜见皇太极,禀报这赫图阿拉城被焚毁,全城百姓被坑杀之事。
济尔哈朗告诉这两名哨骑,这一路上,绝不得耽搁,也不要在乎跑死马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锦州之地,去向皇太极禀报。
两名哨骑大声应诺,随即急急纵马而去。
随后,济尔哈朗带着全体步兵,来到阿布达里岗,将这里被活埋了三天多的百姓尸骨刨出,重新加以安葬。
刨开面上的浮土后,在浓烈刺鼻的恶臭味中,见到那一具具身体极度扭曲的尸体,显然在生前的最后时刻,经受了残忍至极的巨大痛苦,济尔哈朗热泪纵横,几致失态痛哭。
“狗入的李啸,竟下得这般狠手,我大清誓报此仇!“济尔哈朗在心下咬牙切齿地发狠。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忙碌,济尔哈朗才将全部尸骨挑拣出来,然后火化安葬。
在阿布达里岗扎营休息了一天后,济尔哈朗率领这四万多人的步兵,根据前面索海部留下的踪迹,向东追去。
三天后,一路纵马狂奔的的两名哨骑,在每个人都跑死了两匹马之后,才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锦州城外的清军大营之中。
随即二人急趋入帐,向皇太极急急禀报。
此时辽西的局面,却是各路明军已然大聚辽西,在蓟辽总督洪承畴的指挥下,七镇明军共十三万人,在松山之北,乳峰山以西,间隔列七营,互相拱卫,环以长濠,以为久据之势。
因为明军据点不出,故皇太极正在与一众满洲宗室将领,在苦思筹备着,要如何断其粮道,以诱使明军出来,主攻向自已进攻,从而将这人数多达十三万的明军,击溃并消灭。【】听到两名哨骑的哭诉禀报,皇太极以及代善、多尔衮、多铎、豪格等人,都不觉惊呆了。
不是吧?!
这狗入的唐军,扫灭荡尽了整个金州,还不知足,竟潜行千里,从朝鲜之地登陆,偷袭了大清的龙兴之地赫图阿拉,还斩断了大清的龙脉,还坑杀了全城的军民百姓?!
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噗哧!“
一声轻响,一口浓稠的鲜血,从皇太极口中喷涌而出,将地上的皮垫,浸染成一片奇异的暗红。
他双眼一翻,踉跄一下,身体一摇,险些仰面倒地。
“皇上!“
“汗阿玛!”
一旁的满洲宗室权贵们,一时间焦急地大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