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军已渐近鹿儿岛海边时,一艘岛津家的船只,高高摇着幒旗,向李啸军舰队,迎头驶来。
“李大人,来船打出这样的幒旗,说明来的是对方使者,李大人可要接见?”正陪侍在李啸身旁的琉球向导,一眼就看出了来船身份,立刻向李啸低声说道。
李啸冷笑道:“这般宵小之辈,见之何益,只不过,本官有份礼物,要送给他们的藩主岛津光久。”
很快,升龙号打出旗语,告诉来船,说有明军官员,要上船去与他们交谈。
岛津使船见到旗语,立刻回复同意。
不多时,两船靠拢,与升龙号相比,升龙号有如摩天大楼,而岛津使船不过是一艘小早船,倒与一间平房差不多。
一名明军监抚文官,怀抱一个木盒,带着一名琉球翻译,从升龙号上放下的软梯,下到了岛津使船。
上得船来,明军监抚文官冷冷地环视了一圈船上的日本人,便喝道:“你们之中,谁是管事的,快快出来说话。”
听了翻译的喊话,一名面容圆胖的使者模样的人,便出现在文官面前。
“在下平章由纪,是我萨摩藩主亲随奉行,本人特奉藩主之命,前来询问贵国之军,来我萨摩藩却为何事?”
文官冷笑一声,便向他喝道:“你等听好了!本人特奉我大明赤凤伯李啸李大人之命,前来晓谕尔等。尔等岛津氏众,原是九州贱族,曾为萨摩藩主肝付氏之部从,却不思效忠,竟起狼子野心,反噬恩主,以致肝付氏藩灭族亡。其唯一骨血,只得流零海外,隐名埋名以求暂存,这般枭獍之举,实是天人共愤!故我大明特遣义兵,渡海讨逆。若尔等识晓时务,幡然归降,则我大明念尔有息止兵戎之功,可全岛津一族之性命。若愚顽蛮抗,螳臂挡车,待天兵一到,必将屠尽萨摩一地,令岛津众逆,皆化为齑粉矣!”
平章由纪听了翻译,顿是一脸惨白,嘴唇半张,额上竟渗出颗颗细汗出来。
原来明军此来,是要为肝付氏复藩,要把自家主子岛津氏,从萨摩藩主的位置上赶下来!
“这,这,这肝付家子孙尽灭,已然族亡,如何竟算在我岛津一族头上,要知道。。。。。。”
平章由纪语无伦次的话,还未说完,文官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一边将手中的大木盒递给他。
“这是李大人让下官转交给你们藩主之物,你可速速带回去。李大人说了,是战是降,可给他一个时辰时间回复。”
文官说完,便转身欲走。
“叭嘎!”
见这名文官这般蔑视冷淡,竟如训斥下属一般,平章由纪旁边的随从皆愤怒不已,纷纷拔出刀来,作势便yù_wàng砍向这名文官。
“哟,想砍本官么?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文官冷笑道,他举起一根指头,向头上举了举,这一众随从,随他指尖上望,却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升龙号的船舷处,有至少上百杆火绳烧得滋滋响的火铳,那黑洞洞的铳口,正直指着他们的脑袋。
“混蛋!快快收刀,不得无礼,你们不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吗!”
见到头顶上这么多黑洞洞的铳口,平章由纪亦心有余悸,他向哪一众随从厉声大喝。
在一众随从极不甘心地收刀声中,文官与翻译,从容地复从软梯上爬上升龙号而去。而文官等人皆回升龙号后,丧魂失魄的平章由纪,再不停留,急急掉头北返,去向岛津光久禀报。
在他方行不久之际,在他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原来,李啸已然下令,立刻轰杀沿途所见的萨摩水军,趁这些水军船只尚无完全准备之际,全部加以消灭。
其实到现在为止,萨摩水军还有各类船只二百余艘,但因数十年间久无战事,故这些水军,分散于整个鹿儿岛外海各地,四处巡逻以打击海盗。所以一时之间,难于收聚,让突然来袭的明军,占了个大便宜。
炮声隆隆,铁弹呼啸,各自为战不成阵列的萨摩水军,只能被动挨打,被明军舰队猛烈的炮火,轰击得四散而逃。
“快,全速赶回山川港,我要立刻去向藩主大人禀报!”
平章由纪亲眼见到,不远处一艘安宅船,竟被一颗硕大无朋的黑色铁弹,拦腰打成两断,面如土色的他,气急败坏地向手下大声吼叫。
平章由纪心下大骇,他没想到明军这般凶狠,竟以直接攻打水军的方式,给岛津氏一个杀鸡吓猴。
这些明军,简直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与魔鬼!
“藩主!藩主!明军要来攻打萨摩了!”
平章由纪刚刚进入鹤丸城,还在向天守阁急跑的路上,便形容颠狂地挥着手,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在快到天守阁之际,平章由纪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手中捧着的木盒也摔出老远。
立刻有守阁的武士,急急过来,把他搀扶起来。
只不过,在站起来这一刻,平章由纪却呆住了。
他惊惧地看到,那摔开的木盒中,赫然露出一颗用石灰硝好的头颅!
而这个头颅,他却再熟悉不过,因为,那宛如睡着的头颅,不是岛津光久的妹夫岛津章久,又还能是谁!
这么说,奄美大岛上的萨摩驻守军,已经全部玉碎了。。。。。。
一股悲凉至极的心绪,瞬间弥漫了平章由纪全身,他嘴唇翁张,喉头哽咽。
他不及多想,急急捡起木盒,盖